蒋攸宁看了眼时间:“我送你。”
“不用,我坐地铁,这个点恐怕会堵。”
“我的一般不会堵。”
“?”
于燕跟过去,看见旁边停了辆机车。蒋攸宁摘下后视镜上的头盔,“上来吧。”
第17章 羽毛
算起来,于燕第一次坐摩托车还是在初一的寒假。
那年,父母从汉城打工归来,骑了辆二手的金城铃木,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卸下后备箱上绑着的行李。山路难行,车轮上沾了很多土灰,于燕从井里摇出一桶桶清水,父亲拎过,边泼洗边笑着跟她讲大城市里的工厂是什么样子。
第二天下午,父亲载着她去镇里赶集买年货。几圈转下来,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黑了。冬夜的冷风刮得她脸颊生疼,但她总不肯把脑袋缩回父亲身后。她手里握着烤红薯,在车辆转弯时一次次探头,看着那束灯光照亮前路,像在夜里织开了暖色的花朵。
那年父母罕见的在家待了半个月,她也有幸跟着父亲进进出出坐了很多次车。时至今日,她还记得那辆摩托的车身是好看的蓝色,油箱的盖子则被父亲用粗砂纸擦得光洁锃亮。也是从那时开始,她喜欢上了车子发动时汽油燃烧的味道,也慢慢觉得其实城镇离自己的村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远。
“……阿嚏!”春夜的疾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激得她打了个激灵。
“怎么了?”蒋攸宁放缓车速,她努力控制住前倾的身体,“没事。”
“很冷?”
“不冷,鼻子难受。”
车子拐过弯道,她的双手紧拽着身后的包,但依旧挡不住倾斜的惯性。她咬牙,等直行后把包卸下往身前一放,想往后坐,谁知他加了速,于是她整个人后仰,慌忙间抓住了他扬起的衣角。
蒋攸宁停车:“到底怎么了?”
从刚才起就小动作不断,不是碰他的肩就是调整位置。于燕努力把包塞进两人之间,却发现自己被挤得靠后更没安全感:“你平时都开这么快的吗?”
“你不是赶时间?”
“我刚刚差点被甩出去。”
蒋攸宁转头:“怎么不抓住。”
“你后座没扶手。”
蒋攸宁车买了三四年,没怎么带过人:“那你把包往我身上压,你再靠住包。”
“我刚试过了,包放不下。”
“那把包背着,你往我身上靠。”
“……怎么靠?”
蒋攸宁想了想,脱了衬衫在腰间围成一圈,打了个紧扣借她使力,刚要开口,听她诶呀一声:“我差点忘了有这个。”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配套的户外腰包,是下午高铁安检完才塞进去的,里面放着她的部分证件:“你戴这个行吗?这包的腰带可以调节,我抓住它就行。”
蒋攸宁没动,她看了眼他的白T:“你快把衬衫套上吧,在前面迎着风吹,很容易感冒。”
“不会。”
“别这么自信,越觉得自己身体好的人越不知道怎么就病了。”
蒋攸宁只好按她说的做,于燕把腰带调到最紧,等车子重新上路,她单手握住:“诶,这怎么像是我在勒缰绳?”
“……”
“要不要松点,你难受吗?”
“……”
“蒋医生,你是不是不高兴?”
“……没有。”
于燕一向认为自己有调节气氛的本领,但眼下这本领似乎失效了。其实不用问也知,他怎么高兴得起来呢?他刚刚经历一场因他而起的纠纷,等待他的或许是领导的责难和同事的埋怨,而他因为惯常的好心,出了派出所没去解决自己的难题,还要冒着冷风送她去机场。
“要不我还是自己去吧。”她感到难为情。
“别担心,赶得上。”
“我不担心这个,我担心你。”于燕想起民警的表态,“今天的事,除了那个带头的大哥处罚会重一点,其他人应该就只是警示训诫,代价这么小,要是他们再去医院怎么办?”
蒋攸宁说:“大概率不会。他们不是专职的医闹,是王庆云的家属托人找的几个混混。”
“混混?难怪了,一看就没经验。”
“什么经验?”
“演戏的经验。”于燕说,“哪有不读剧本,连人物情节也不知道就上台的。而且他明摆着就是虚张声势。”
要打人就动手,哪里会瞎嚷嚷,要伤财就直接砸电脑砸仪器,哪会揪着几张纸不放……“不过,你说他不敬业吧,其实他也会打小算盘,这么一来顶多算个寻衅滋事,情节较轻,要真的造成损失,他才不会傻到只开口要那么点钱。”
蒋攸宁听完没说话,于燕心虚:“我哪里说得不对?”
“没有,挺对的。”
“那你说的专职的医闹,他们会怎样?”
蒋攸宁想了想,这几年打击医闹的力度越来越大,暴力不再是最有效的武器:“他们更倾向用钱和人脉打通关系,获取内部信息的同时,再联系媒体形成舆论压力。”
于燕很快理解:“这样一来,既能让受托的家属相信他们神通广大,又利用了医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态,方便他们牟利。”她很好奇,“医闹的成功率很高吗?”
“不清楚,但再低也无法避免。”
因为人命关天,再加利益纠葛。对于出了事的家庭来说,任何形式的补偿都能给他们安慰。只要有挽回弥补的需求,就有帮忙钻空子的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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