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太低,哪怕站在旁边我也没听清楚。我莫名地看着他,却见得那张脸迅速恢复了以往的冰冷模样,撇过头去:“不,没什么。”
我看着他毫不犹豫转身继续向前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急匆匆跟了上去。
穿过那条窄长的石阶,云雾里藏着的是另外一座悬空圆台。我们连着穿过几片云雾,很快,我也能看出来这地方真的是个试炼之地了。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好几拨敌人,只是都不算太强,重渊这把大屠刀毫无困难就把对方砍得四仰八叉。
“难道就这样沿着路一个个打过去,然后某个地方就是出口吗?”我愉快地推测着,“太简单了嘛,平时师父逼着我练法术的时候还至少把我丢到迷宫里去呢。”
重渊脸色凝重地看着前方的云雾,他摇了摇头道:“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我总觉得这里……”
话还没有说完,我们就相继踏上了最后一级石阶。
之前一直朦朦胧胧笼在我们周围的稀薄雾气突然烟消云散。只是显现出来的却不是和之前几次一样的圆形石台,一条蜿蜒的黄土路出现在我们面前。土路两边是干枯荒芜的田地,沉沉的暮色压在我们头顶上,远处的群山已经沉入黛影中,模糊了边界。
“这是?”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我们这就出来了?”
“不,这里不是主城附近。”重渊转头看了看四周,“等等,我怎么觉得这里有些熟悉?”
我怔了一下,也跟着他仔细看了看四周,然后才恍然大悟地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就在不久前我们还来过这里。之前我还没脱离大部队的时候,和太虚观众人夜宿坡面之前,就经过了这么一片荒地。
只是……我看了一眼重渊,那时候他还是邪影状态吧?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连这种细节都还记得?
重渊却并没有发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他仔细观察了周围,确认并没有出现新的敌人之后,指着前方说道:“若此处果真是我们之前曾经到过的地方,往前不远就该是那间庙宇了。既然不知这里到底藏着什么,我们还是暂且在那里歇息吧……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笃定的声音在看到我古怪的眼神的时候突然变得犹豫起来,重渊仿佛是有些惶惑地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在确定上面没什么异样之后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收回了复杂的目光。
居然连破庙都记得……这家伙有点不太对啊。
沿着黄土路向前没多远,拿做看起来像是要倒了似的破庙果然出现在了路边。此时的天色也彻底黑下来,无法再继续前进,正和我们那日遇到的情况一样。
我和重渊走进了庙里。破败的神像和旧蒲团,蒙了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来过的样子。
“这……好像不是我们来过的那个庙啊。”我后知后觉地说,“一点战斗过的痕迹都没留下,简直就像是我们来之前一样。”
“这里是幻境。”重渊走过去,慢慢打扫出一片干净的地方,“你忘了吗?这里是邪影之世,宋屿寒想要研究什么是心魔的地方。所以……这里,应该就是我们的心魔。”
重渊声音很轻:“邪影之世,应该是把我们印象最深的地方重新带到我们面前,让我们重新经历当初的绝望痛苦,在战胜自己之后,才能明白什么是心魔。”
重现……当时的绝望痛苦?
我觉得重渊说的大概没错,但是还是有哪点不对。比如……当时我觉得绝望的,明明是看着周围的同门一个个罹难,可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还要怎么重现当时的绝望?还有,重渊最绝望的难道不该是他死的时候那一刻吗,为什么他也会和我一起到这里?
疑问虽然是很多,但是现在也并没有人能给我解答。我跟着重渊简单打扫了一下破庙,就升起了篝火准备在这里过夜了。
冷冷清清的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听着篝火的噼啪声,看着周围有些熟悉的场景,恍然间觉得像是又回到了那一夜。
只是,那时候我怎么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和曾经的高岭之花坐在一起烤火,高岭之花还一路和我说了这么多的话呢?
燃着篝火的夜晚总是很能融化人的防备。哪怕是重渊这种大冰块,坐在篝火旁边的时候五官似乎也柔和了很多。看着他笼着一层光晕的面孔,我忍不住问道:“师兄,你为什么会变成邪影呢?变成邪影期间的事情,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重渊沉默了一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看着自己被分尸,就突然……被什么力量吸到了太虚观中。成为邪影期间的事情……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印象,只是有一些模糊的画面而已。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我已不再是我,所有的行事全靠本能……”
……那你的本能可真是够奇怪的。
我掰着指头默默数着重渊在红烧肉期间干的事情,欺负低级弟子,黏人,一碰就冒黑烟,还有铺床扫地洗肚兜……不行,这么奇怪居家的一只邪影你告诉我这是大师兄?要不是亲眼看着他变回来,打死我都不相信那张高岭之花的皮下面藏着这种本能啊!
“天色已晚,洛师妹你还是早些休息吧。”重渊说,“此处有我看守着,万事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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