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片星天之下,左星尘呆呆地看着星天,觉得有如梦幻一般。
他回过头看,看看自己的双手,自己的身躯,心头越来越冷。
自己是三百多岁的时候,能有能力借助着回溯大阵,穿越星天之限,回到了从前的洛星大陆,但是,正如肖逸妃本尊一样,她能留下一只遗蜕,自己那个三百岁的身躯遗蜕呢……
如果不出意外,那将会造就另一个自己,也许正游荡在这片星域之内。
一想到这一点,左星尘双眉如剑而立,冰冷的杀机,几乎要冲破了苍穹!
“哼,谁在操弄我左星尘,这片天,老子就真的撕不破么……”
他压制着滔天的怒意,目光落到了肖逸妃残魂分身第八的身上,肖逸妃残魂分身第八的目光,刚与左星尘的目光相接,就是全身一颤,这一刻的左星尘太可怕,仿佛是万古杀神一样,全身都流淌着寒冰一样的杀意,这杀意浸透了每一丝空气,就杀意,似乎连天空都盛放不下。
她瑟缩了一下,躲开左星尘的目光,心头被刀子割开一样的恐惧,这才稍减。
左星尘冰冷的声音说道:“肖逸妃拿起了最想要的强大与永生,留下的是善良与真挚,有得有失,倒符合天道,天道满足了她的要求,真是……天道不可违啊,肖逸妃,你的深渊之战,需要一位强大无比的人族强者,战胜妖族与魔族,我不用猜测也知道,人族已经许多年没有胜过了,你们已经败不起了,这才是为什么,至宝金棺出世的缘由。
你只想到了,我可能得到至宝金棺,并将里面的千年气运取走,怎么想不到,如果人族再败,至宝金棺你人族还保得住么,哼,岂不是便宜了妖族与魔族。你们紫微大陆人族,没能力保住族人的势力,没能力保住至宝金棺,那么,就由我来,我答应你,我离开紫微大陆之前,会保你人族百年的安危,这值不值至宝金棺,我们公平交易,你意下如何?“
肖逸妃残魂分身第八愣了愣,双眉紧蹙,在内心权衡利弊。
左星尘忽然冷笑了一声,淡淡说道:“左某是不是没把话讲清楚,至宝金棺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你以为你保得住么,哼,左某想要的东西,还没有人留得住!”
肖逸妃残魂分身第八面色一白,看了眼小十八与肖逸妃第一分身。
小十八与肖逸妃第一分身皆是郑重点了点头,小十八说道:“他会杀光紫微城的人的……他做得到的……”
肖逸妃残魂分身第八不肯相信,又不敢不信,她脸色更是阵青阵白,最终只有点了点头。
她高声说道:“好,我允许你参与到选拔之列,你们稍待几天,深渊之战的选拔,马上开始了。”
左星尘微微点了点头,他有了心事,少有的有些心烦意乱,也不再理会肖逸妃残魂分身第八,转身走入了破败的小亭子里,留下几个肖逸妃残魂分身,叙说着这些年彼此发生的事,最关键的是,左星尘的来历,与沉陆之战的事。
沉陆之战,如何与本尊相处,如何在生存与本尊间取舍,对于几位肖逸妃残魂分身来说,都是一件头痛的大事。
左星尘仰望着星天,缓缓吐出一口气,这口气,气息如龙,直冲云霄,他暗自在魂魄之内,寻找着另一个身影,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遗蜕的分身,做为本尊,他左星尘,不可能察觉不到,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能感应得到。
“那么,遗蜕在哪儿?分身有还是没有,他又在哪里。”
他怎么也想不到,天道的操弄,令两位左星尘,并不是置身在同一个星域之内,而是两个位面,两个平行的时空之间……
本尊与分身,都在自己的世界里,苦寻着出路。
另一个位面星天之下……
少年左星尘缓步向前,拾级而上。
登点星台,如同登天,点星台上,层层的符纹法阵,暗淡无光,都隐在巨大的石台之内。
石级再多,也有走到头的时候,左星尘终于登上点星台顶,立在了星天之下。
此时此刻,月华微敛,星光漫天,星辰仿佛就垂在头顶。
高高的点星台上,身影显得孤单而渺小。
嫡长支的祈祷声,已经响成一片,黑鸦鸦地跪了一大片,冲着漫天星光恳求着,盼望着出现奇迹。
主持仪式的左阀大司礼,早已经在上面祭拜许久,一篇祭天祷文,已经诵了三遍,这时,就扶着左星尘,站到最高点上,面向星光而立,高声唱道。
“左氏,左星尘,跪拜紫微大帝,恳请帝星垂怜,赐星辰力量与吾,点星开始,左星尘,按一三式,魂接天地,祈求星沐……”
左星尘缓缓地坐了下来,姿势很惬意。
大司礼愣住了,台下的诸阀高层,皇二子,李龙凤都愣住了。
“坐着点星……”
左阀大司礼有些着急,提醒左星尘。
“殿下……”
“魂接天地,祈求星沐,左氏小辈,左星尘,四六式,叩祈帝星……”
左星尘还是没动,还是冷眼看着他。
大司礼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等了一会儿,将祈天式改成了七九式。
从一至九,这九式,都是跪姿,也都最容易点星的姿势。
帝国星武少年,在十六岁左右,再想点星,难度极大,而且,一至九式,也是帝国星武少年八成以上,都动用的姿势,从没有变过。
左星尘这是要干什么……
左星尘对这位大司礼挥了挥手:“九叔,让你受累了,接下来,我自己来就行,您下去休息吧。”
“这怎么行……”大司礼有些蒙。
左星尘再度挥了挥手。
“放心,我可以的,下去吧!”
大司低声说道:“殿下,面子要不得,您年龄将要超过十六,点星魂时,但求最易,不可自视过高……”
左星尘只是摆手。
大司礼无奈,走下了点星台。
大观礼台上,李龙凤有些担心。
二皇子笑道:“越是凡庸之辈,越是将面子看得重,九式不用,还要坐着点星,左星尘已经是帝国第一人了,哈哈,千百年来,还没有人坐着点过星,这是对星天的大不敬,这也是对星武者的大不敬,他要渺视天下的星武人。”
一边的左横海大为赞同,连声赞二殿下的见识不凡。
商杰得意洋洋,斜睨了一眼点星台,全部心思,又都放在了李龙凤身上,他贪恋李龙凤的美色,又贪恋她背后天王的权势,这一大助力,如果能握在他的手中,夺诸之争,就等于胜了一半了……
李龙凤淡淡说道:“左星尘才智无双,殿下的结论不要太早了。”
商杰不满说道:“龙凤,这个废物小子,不值得你来维护,坐着点星,今晚,注定是左星尘的笑话之夜,连左阀的脸面都要丢尽了,他再才智无双,也还是年纪太小了,让大家一捧,有些不知道斤两了。”
李龙凤更是恼怒,只是碍于商杰的身份,没有再说什么,却坐得更远了一些,以示厌恶。
商杰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了一丝冷笑,再看向点星台上的那个少年,更是觉得他讨厌至极,真想一脚踩到泥地里,永世不得翻身。
从夜初,一直等到中夜,点星台上寂寂无声,少年似乎睡着了。
台下的诸人,已经议论声如潮,但左阀人众,就在身边,大家碍于情面,议论声还只是质疑,有些嘲笑的声音,都很低,也尽量委婉。
然而,中夜将尽,左星尘身在点星台上,似乎睡着了。
他歪在那里,半坐半卧,后来,干脆就卧在了点星台上,拿起身边的贡品来,吃了起来。
贡品有酒有肉,很是丰富,但那是给他左星尘吃的么,那是祭品,是祭祀星天用的,祭祀众神保佑他点星成功,现在倒好,成了祭祀他左星尘的佳品。
左阀的几位族老看不下去了,喝问嫡长支的族老们,是不是事前没将注意事项讲清楚,为何三殿下会做出如此狂浪的事来。
嫡长老的几位族老大呼冤枉,又没办法分辨,被几位族中长老,骂了个狗血喷头。
时间还在继续着,时间已经过了中夜。
众人困倦不堪,下面已经有如浪涛的嘲笑与责骂之声。
“左星尘在干什么……”
“这是在点星么,这是在玩笑!”
“开什么玩笑,他又吃又睡,在耍我们不成。”
商杰哈哈大笑,心情越来越好,他身边的彰国公左横海,更是不时为他斟茶倒酒,奉承的话,说来说去一大堆,显然,彰国公的心情更加好,从没有这样好过。
他从心底乐开了花。
左星尘在出洋相,只要他一直出下去,点星已经成了一场闹剧,明天就是他嫡长支执掌左阀的最后一天了,想不到,盼了几十年的阀主大位,会在这个点星之夜,终于达成了。
他兴奋至极,盼着左星尘更狂浪一些。
左阀中,与他交好的几位族首,也是激动不已,不时过来,暗暗恭祝彰国公将执掌左阀。
彰国公更是得意,只觉得这漫天星光,都是为他而亮的,也会越来越亮……
他这样想着,果然感觉星天似乎明亮了一些。
“哈哈,难道老天都要帮我……”
这个念头刚起,他就察觉到不对了,忽地坐直了身躯。
片刻之后,整个左阀大演场都沉寂了下来,所有人都静静地看向星天,只觉得一生所见了之奇,莫过于此。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双位面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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