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什么关系,没有什么大碍,她安慰自己,不就是少了一个人一起过年吗?曾经,都是这个样子过来的。不应该,长大了反而觉得就受不了了。
后来,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她的十岁生日上,所有的小朋友,不管是诚心诚意,还是只是为了那香喷喷漂漂亮亮的精美蛋糕,来给她庆生。就在那个时候,她许下生日愿望的时候,她看到了他。
一晃便是六年,再也没有联系过,但是从负责人那边打来的钱依旧是如潺潺流水蔓延不绝,也就是因为如此,她才知晓他还活着,没有像他说的行话那样,被仇家给做掉。
十六岁以后,她拿着最后的一笔资产,一个人出了学校去外面闯荡。
学校,还是以前的那个学校,她,却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她了。
但是,在刚出去的那么几年,她还是心怀感激的,即便是给不了她陪伴,但是这些钱,足矣让她在这个城市当中寻找自己的立足之地。每一次看到街边乞讨的乞丐和寒风之中手上长得满满的都是开裂的冻疮的清洁工,她都在庆幸,好在,好在自己不算是最差的那一个。命运,一定会眷顾她的。
只是,一个夜晚,这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新工作,新的开始,所有的一切也按照正轨走着,所有的苟且也充当着美好过着,她也有向幼儿园那边写信,说一些自己最近的情况之类的。在离工作有些距离的地方租了一个房子,她终于,开始对于家,有了一个全新的定义。
直到那个人的到来。
她记得,老板对于新的实习的员工都不会如何体量,即便只是打杂的事情,也有叫她留下来做。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没有开灯,只是一开门,拖鞋,关门,然后往床边一坐,接着,一把冰冷的匕首,就抵住了她的喉咙。
那是……她与西门墨的初遇。
一个落难的杀手,一个“富有同情心以及好奇”的女孩。
她将西门墨给留了下来,作为条件,他向她提供关于郭城方面的消息,毕竟,对于郭城,她还是忍不住会去好奇的。
就连西门墨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她的胆子很大,肯为他包扎伤口,给他下厨的时候将后背露给他。就仿佛,杀手,在她的眼里,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存在。
她说:“没有雇佣金,你不会随便动手的。”
对于大多数的杀手是这样,但是,对于西门墨而言,就显得苍白许多了。在她熟睡的时候,他几次犹豫,但是每一次,手里提起的匕首又忍不住的放下。就当做是有一个女佣吧,反正,都是她心甘情愿的,不是他强迫她的。
睡沙发,把床铺让给他,说是伤员不要睡硬沙发对伤口不好,容易磕磕碰碰。
做早餐,以前因为上班忙的她,都是在去店里的路上随意的买上几片面包将早餐敷衍了事的,可是自从他来了以后,那早餐,几乎就是每天不重样。天刚亮就起来,一个人开着灯在厨房里面忙活着。
还会帮他清洗带着鲜血的衣服,然后每一次下班回来的时候,都会给他带上一套新衣服,直到他抱怨衣服之后,便停了一段时间。
晚上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面看着电影,有一半是亲子的类型,西门墨经常的调侃她,说:“这么想要一个爸爸?要不然我做你的爸爸,有一个女儿的话,貌似,也不错。”
一开始都只是笑而不语,后来越发的熟悉了以后,她就会拿起抱枕,对着他,就是一顿粉拳软枕的殴打。
好幸福,她有时候就在想,人生,也就莫过于此了吧?
他要走了,她很难过,整日食不下咽,寝食难安。
后来,他又出现了,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鲜花,钻戒,求婚。
她答应了,在所有人的掌声之中,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那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接触到了——西门。
一个残酷、你争我斗、你死我活的家族,连警告都没有的,一觉醒来,就是在那种地方。
再一次啊,她的世界,全部的,都被颠覆了。
要么成为施虐者,要么,就等着被殴打,被责罚,被欺负。
在新婚之夜,他,等了一个晚上不见的人,此时,如临深渊。
这是,什么地方?
放她走,放她出去,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被排挤,被诬陷,被殴打,那带着刀刃的长鞭,所过之处,皆是皮开肉绽。
她害怕极了,绝望,哭泣和挣扎啊反抗并不能够换来什么,唯一有用的,就只有臣服,成为跟他们一样的人。
救命这两个字,在她的心里面已经不知道被重复了多少遍了,可是,毫无作用。
她们这一批人,被送往总部,后肩上面被烙印上刻骨铭心的伤痕和印记。在干活的时候,她看着身后的数字,说了一句:真丑。
换来的,是被人举报说不尊重组织、辱骂组织,于是,她受了有史以来,最为残酷的惩罚,因为她被当做了杀鸡儆猴的对象。
真是可悲啊,死掉算了。
有的时候,她也会这样子想。
这样,还坚持下去,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啊?
滚烫的烙铁落在身上的声音,皮肉烧焦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已经没有人比她还要清楚了。身上,几乎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疼吗?已经快要麻木了。
等了那么久,她期待了多久呢?自从和西门墨认识以来,还是被他求婚以来,或者是在自己从小到大一路走来,都是在期待着的,与喜欢的人,重新的组成一个家,然后幸福的生活下去。
可是婚车,说的好听一点是爱情的坟墓,说的直白一些,就是算计,是套路,是阴谋。
一觉醒来,等待着她的不是温情的婚房,而是这样一个,冰冷残酷血腥的地方。
她常常在想,这个世界上再不幸的人,是否也有抵达过她这样的程度,在新婚之夜,直达的却是地狱的最深处啊?
洁白的婚纱被鲜血染红以后,便是扔在她的面前的一套担保到只有一层微薄的料子的囚服,被囚禁在了地狱的深渊。
然后,便走不出去了,人也傻了,心也没了,所有期盼,都没有了。
她嘲笑那些不幸的人都惨过自己,可是,现在呢?
面具,一旦戴上了,便很难再取下来了吧?她问自己,或许这一辈子,都别想着要出去了,那些试图逃跑的人,最后都是什么样的下场呢?她都已经看过了,凄惨的,直接解决的,被抓回来殴打受罚的。
什么是人性,什么是希望?都在那些人的挣扎之中,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了。
凄惨吗?
人生难免会有的大起大落,把你捧得有多高,就让你摔得有多痛。差一点,她就以为,自己真的触及到了幸福的门槛了。明明,她都已经穿上了婚纱,披上了战袍,来迎接这最后的,胜利的曙光,原来,曙光也不过如此。才一出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真是淘气,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
后来,她又再次的遇到了第二束曙光。
一个,女孩,看着涉世未深的女孩,却什么都精通的样子。
她在食场救下的那个女孩,给她带来的惊喜,何止一样,她也在改变,甚至是在蜕变。既然无法打败恶魔,那就成为能够压制恶魔的女魔头。好长的一段时间,她在化工厂之中久负盛名,不过在郭晓幽看来,不过如此。
就算是再厉害,也只是在地狱之中称霸而已,那算得了什么?在外头,什么都不算。直到她说:呐,郭晓幽,你想不想出去?
你,想不想要出去啊?
一句话,直接灵魂、心灵最深处的话,让她在心中筑起的厚厚高高的城墙开始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接着出些断断续续的裂缝来。
她看着她,那个女孩,问她:你是认真的?
她坐在至高点,荡着小脚丫,说:“当然,我骗你做什么?”
——你,想不想要出去啊?
想,想啊,做梦都想着要出去啊。
离开这个鬼地方,生活,一定还会能够重新的回到正轨上来吧?
甚至在那么一瞬间,她的眼前,已经出现了西门墨的脸,身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捧着一枚钻戒,单膝下跪,说:你怎么才来,今天可是我们的婚礼。
怎么不想?
郭晓幽红了眼眶,却假装一副满不在乎、马马虎虎的样子。
真的,真的可以出去吗?
西门墨,他,还会再等着自己吗?
应该,会吧。
夏梓鸢真不愧是一个小怪物,在逃跑的途中,她们被冲散了,找不到夏梓鸢,只能在心里面祝愿她能够逃出去,当然,也祝愿自己。
自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是重生了一般吧。
可是,她却没能够做出什么好事情来,因为撞见一个与西门墨有些亲密的举动的女生,她还未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再一次的受到了刺激,她做了傻事。看着那个躺在血泊当中的女人,她傻了。
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窒息感,就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凝固了起来。接着,在西门墨惊讶地目光当中,她被戴上了手铐,具体的询问过程是什么样的?她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她清晰地记得他最后的一句唇语:我、会、救、你、的。
然后被审问了一番,莫名其妙的,就被确定了是精神障碍。
精神障碍?怎么可能呢?
听着那些人的话,她傻了,懵了。她自认为,自己的意识还算是清醒的,她确实也是按照事实在叙述啊。或者是,只是她认为的事实。
在警员眼中的她,却是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罪犯,也是,另一个受害者。
第两百二十八章 不要学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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