郸都人都以为，五湖会馆幕后的神秘人物申正鹤手眼通天，没有人敢不卖他面子。
    但只有申正鹤自己明白，他只是崔天昌手下一卒子，当年借着崔天昌介绍的人脉，给的资金，建立了五湖会馆，逐渐混进了上流社会。
    崔天昌虽然退隐多年，但手中掌握的资源、力量，远远不是申正鹤能够比拟的。
    甚至，崔天昌一句话，申正鹤就要回去乖乖给崔天昌当狗。
    而他这样的狗，崔天昌手下还有很多。
    申正鹤胆战心惊道：“崔爷，五湖会馆夷为平地，是……罗千丞出面的。”
    “罗千丞？当年我引荐你和他认识，你不是拜他为干爹了吗？”崔天昌的语气中透着意外，但依旧平静，就连燕南战部前任司令，也无法令他心境出现波澜，足见他底蕴之深。
    申正鹤道：“有个叫韩啸的人，罗千丞称呼他为首长，是他让罗千丞干的。”
    “韩啸？”
    崔天昌疑惑，燕南省似乎没有一位大人物叫做韩啸。
    但突然，他想起来，当年让麻子钟勇青解决的野种，不就叫做韩啸吗？
    如今钟勇青突然死亡，申正鹤又遇到韩啸，这让崔天昌猜疑，那个野种是不是还没有死。
    “你来见我。”崔天昌说完，挂断电话。
    郸都郊区，一座荒芜多年的山峰，前些年修建了道路，直通山顶一座道观。
    申正鹤站在道观前东张西望，怎么也想不到，退隐多年的崔天昌，居然隐居在这个地方。
    “别乱看。”一名面色阴鹜的男子，守在道观的门口，冷声对申正鹤呵斥。
    申正鹤赶紧低下头，眼神中满是畏惧。
    当年崔判官手下有四大杀神，实力深不可测，被称为“牛头马面”。据说这四人手上的人命，超过了四位数，在燕南省恶名昭著，令人闻风丧胆。
    此刻呵斥申正鹤的男子，就是“牛头马面”中的“面”，人称黑面，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只有崔天昌能够降服。
    “黑面，你别吓着申正鹤了。”
    一名身着道袍的男子，从道观中走出来，须发微白，看起来六十来岁，但面色红润，精神矍铄。
    这副模样，就像是一位隐世老道，谁也不会想到，他会是威慑燕南的崔判官。
    黑面退到崔天昌身后，束手而立，恭敬道：“老爷。”
    申正鹤也忙道：“崔爷……”
    崔天昌摆了摆手，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没有半点道上传言的凶恶，问道：“有那人的照片吗？”
    “有。”申正鹤已经准备好了照片，但双手打了石膏，只能让黑面从背包里拿。
    黑面不情愿地拿出照片，交到崔天昌的手中。
    看着监控拍下来的照片，崔天昌面色微变，沉声道：“竟然真是他，他居然还活着！”
    沉默片刻，崔天昌疑惑道：“可为什么，罗千丞叫他首长？”
    这个问题，在场没人能给出答案。
    崔天昌对黑面道：“拿我手机来，我要亲自给笑和尚打电话，问问他韩啸如今的身份。”
    正在思索如何寻找崔天昌下落的张耿，突然接到陌生电话，不耐烦道：“我是张耿，你谁啊？”
    “我是崔天昌！”崔天昌的语气居高临下。
    张耿心头大喜，没想到隐居多年的崔天昌，居然主动联系自己，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他心思一转，立刻用谦卑的语气道：“崔爷，您找我有事？”
    崔天昌冷漠道：“和你同行的韩啸，是什么来头，为何罗千丞称呼他首长？”
    张耿担心惊动了崔天昌，故意说道：“韩啸算什么首长，他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此话怎讲？”崔天昌道。
    张耿想确认崔天昌的位置，试探道：“崔爷，要不……我当面和你讲。”
    “放肆！你明知我隐居，还想来惊扰我，到底是安了什么歹心！”崔天昌怒喝一声，对张耿的动机起疑。
    张耿忙惶恐道：“崔爷别误会，我……我只是敬仰崔爷……”
    “这么多年，还胆小如鼠。”崔天昌语气不屑，冷声道：“说，韩啸什么身份？”
    张耿战战兢兢道：“韩啸就是个吃软饭的家伙，罗千丞口中的首长，是他侄女的追求者，和韩啸没半点关系。”
    “原来如此。”崔天昌不信张耿敢骗自己。
    不过，他也只是想问问，仅此而已。
    就算韩啸真是首长，他也要斩草除根，不会顾忌任何后果。
    这燕南省，还没有他崔天昌怕的人。
    没有多言，崔天昌直接挂断电话，完全不给张耿面子。
    电话刚断，张耿立刻联系韩啸，把和崔天昌的对话内容转达。
    韩啸不置可否一笑：“让他来吧。”
    于此同时。
    道观前。
    崔天昌把照片递给黑面，淡然道：“杀了这野种！”
    “是，老爷。”黑面嘴角浮现一抹杀意，把照片收入囊中。
    申正鹤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向黑面，小心翼翼问道：“黑面哥，我能……跟你一起吗？”
    “正好缺条狗使唤，你最近就给我打下手吧。”黑面狞笑一声，朝着山下走去。
    ……
    面对苏紫凝的询问，韩啸把一切都推到了褚尧的身上，说自己是狐假虎威。
    苏紫凝虽然怀疑，但联想到褚尧曾经所作所为，似乎的确是一位军中的大人物，只是没料到，地位居然比燕南战部司令还高。
    接下来的几日，苏紫凝和团队洽谈后，上市的工作有条不紊推进。
    很快，郸都市的事情处理完，韩啸和苏紫凝返回曲州。
    而此时，崔判官下令黑面出山的消息，在燕南省上流社会传遍。
    崔判官判人生死，牛头马面拘人性命。
    这在燕南省，就是铁律。
    人人都在猜测，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居然能让退隐的崔判官再掀波澜。
    很快，有了答案。
    因为黑面做了一件十分嚣张的举动，直接公开表示，要去曲州，杀一个名叫韩啸的人。
    韩啸是谁，并不重要。
    因为在所有人眼里，韩啸已经是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