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瞧他们衣着富贵,赶忙拿了碗盛好,递到他们手里,“两位客观慢用。”
陆韶捧起碗喝一口,冰冰凉凉的,甜的腻人,没多好吃,王欢在他旁边舀了一口吞掉,嫌腻道,“这都…”
话还没出口,就叫陆韶瞪回去,陆韶几口划掉梅酱,从兜里掏出一枚银锭子扔摊子上,跟老头道,“这天不好,回吧。”
老头感激的朝他双手拜拜,拿着银锭子极稀罕的放嘴边咬了两下,才放心塞腰包里。
陆韶转过身往道上走。
王欢跟在他身后道,“看不出来,您还喜欢喝那玩意儿。”
“咱家很小的时候,家中买不起零嘴,院子里有一棵梅子树,到了梅子长熟了,母亲就把它们摘下来,有些晒干,有些捻成汁和水喝,咱家其实不喜欢喝梅酱,但母亲没有钱,买不起点心给咱家吃,”陆韶呢喃着道。
王欢想说什么,但又不好插话。
雨滴落在地上溅出水花,陆韶踩上去回头再看那边,老人已经收摊,推着小车走远了。
陆韶弯一边唇笑,“梅酱咱家只在那条胡同巷里吃过,他应该是南京人。”
王欢眉际一拧,“要不要奴才把他抓起来拷问一番?”
陆韶摆摆手,“咱家不认得他,没道理抓人,你找两个机灵点儿的看着他,瞧瞧他家中都有哪些人。”
王欢应一声是。
陆韶便缓步朝前走。
入府邸这雨又下停了。
两人进堂屋,陆富贵坐门前抽着烟,跟陆韶吹气,“你屋里又来了。”
陆韶看他脸色不好,笑道,“她跟干爹发脾气了?”
陆富贵拿烟斗往他脑门上敲,“我现在连你屋里都不能进,我就进去想拿床被褥,都被她丫鬟拦在外头,不是我说!”
他陡然提起来声又闭上嘴。
陆韶侧脸跟王欢道,“你下去吧。”
王欢奥着声,一溜烟窜后院去了。
陆韶脱掉外罩的披风,坐到陆富贵身旁,跟他说,“殿下被宠到大,自然有些娇气,你别跟她置气。”
陆富贵哼着声,“我是不知道你怎么办好,总不能一直这样不清不楚,我原还觉着你给她做事,至少往后小殿下登基,你也是功臣,现在算什么情况,出力还出人,难道你打算跟她这样拖一辈子?趁早断了,我也不指望公主做我的儿媳妇。”
“也不是出人,殿下黏着我,总是对我有情分的,说不定哪天她开窍了,我就能把她娶回来,”陆韶道。
陆富贵往他背上拍,“别痴心妄想了,她是公主,你是太监,哪有公主下嫁太监的,赶明儿陛下给她赐驸马,她抽身容易,你就难了。”
陆韶垂着眸,“我要做她的驸马。”
陆富贵手一定,拧起他的耳朵,“你想要姑娘,我给你找个身家清白漂亮秀气的,往后生个闺女小子,也没人会发现,你要她,你身份被发现了就是死罪!”
陆韶弯唇,“干爹别怕,如果有那一天,我就把她关起来。”
陆富贵差点气晕过去,“陛下还没死!”
陆韶抬眼望他,“我是陛下的臣,她嫁给臣有什么问题?”
陆富贵一瞬噎住。
陆韶站起身,拂去眉毛上的水汽,温声说,“京里是有些不太平,不适合干爹养老,我想送你回南京,那边我置办妥当了,你过去跟这边是一样的。”
他想好了,他身在朝中,已经树敌无数,陆富贵在这里不安全,先前有徐忠义将他抓进西厂,难保会有其他人在暗中盯着他。
陆富贵颤着手,“你把我送走,你一个人在这里谁照料你?”
陆韶失笑,“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府里不都是人吗?”
陆富贵抹了抹眼睛,背着手往外走,快出门时又问他,“你回南京吗?”
陆韶嗯着点头,“等我把这里处理完,我就再接你回来。”
陆富贵唉一声,回了自己屋。
陆韶仰头看向外头桂树,那枝头一阵落水,看不见什么东西跳过,他扯唇笑两声,慢慢转回自己院子。
那耳房旁,王欢将玉镯子塞韩凝月手里,一阵害羞,忸怩着道,“我昨儿在金玉馆瞅见这个镯子,觉着很适合姐姐……”
金玉馆是京里专门做玉器的铺子,那些贵妇人和小姐常爱去逛,能在那里头买东西的,都是非富即贵。
他这是在韩凝月跟前显摆上了。
韩凝月红着脸想把玉镯子推还给他,“我不要。”
王欢朝后一跳,正好跟陆韶撞上,陆韶把他推走,冷声道,“咱家瞧你是真的闲,跑咱家院子里闹,是不是要咱家打断你的腿?”
王欢忙要跟他解释,一扭头又见韩凝月躲屋里不出来,丧声道,“您这不是坏奴才好事吗?”
陆韶朝他招手。
王欢缩着头靠过来。
陆韶小声道,“你带人绕西门出去,在往南京的官道上等着。”
王欢懵懂,“要奴才抓什么人?”
陆韶附耳低语。
王欢立时凝重神色,赶紧小跑着离开。
陆韶卷好袖口,跨一步进屋。
前段时间他嫌屋里玩意儿少,添了几件时兴的舶来品,靠墙角摆着鱼缸,养起了金鱼。
姬姮坐在鱼缸旁边,朝里投玉石,那些鱼都机灵,她瞄准谁扔去,谁就摇着尾巴避开,潜在水底吐着泡泡。
姬姮无趣的撒了手,任玉石都落水底,金翠相间,衬着鱼缸霎时好看。
陆韶坐到她身旁,从鱼缸边拿起来一只小网兜,自水里捞出来一只金鱼,呈到她眼前道,“要这样玩儿。”
那鱼上了岸翻身乱跳,一点也不美感。
姬姮看过就嫌鱼腥味重,起身往多宝阁边转,那头的舶来品多,什么猫儿眼、西洋钟,还有雕刻品。
那雕刻品稀奇,刻的是个怪物,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尾巴,那脸算好看的,就是整个样子怪异,有点像古书上记载的鲛人,但这形貌生的很凶煞。
“这是臣从高卢商人手里买来的,他们叫这怪物美人鱼,”陆韶给她解释道。
姬姮轻蔑笑道,“名儿取的还成,就是也没多美,长了张叫人生厌的脸。”
陆韶跟着笑,“臣买它回来也不是因为它好看,只是觉得它很有趣。”
姬姮拿起来一只琉璃杯端看,“有趣什么?”
“臣听那高卢商人说,这美人鱼不仅好看,还极具攻击性,力量强大,独占欲强,臣听着觉得这是一尾颇和臣心意的鱼,所以就买回来了,殿下喜欢吗?”陆韶笑问她。
姬姮奥一声,随手将琉璃杯朝着那个雕像砸去,嘭的一声将美人鱼头砸的稀碎,她满意了,转过身将胳膊挂到他脖子上,笑一下,“不喜欢。”
陆韶遗憾的叹气,横抱起她落座在摇椅上,轻轻晃荡,“臣这府邸不够安全,已经有人监视了,您还跑过来,不怕被人发现?”
“这是你的问题,若是本宫被人发现了,那是你没用,”姬姮绕着自己头发,似笑非笑的乜他,“你真阉了鬼臼?”
陆韶扶着她的细肩转过来看,“臣阉了他,您不高兴?”
姬姮嗤声,“你没阉他。”
陆韶略后悔道,“您都把他送出去了,臣竟然都没抓住机会,还是臣心善。”
姬姮扒开肩侧的手,自顾起来道,“你恶心到本宫了。”
陆韶沉了下脸,旋即恢复出来笑容,“殿下过来找臣什么事?”
姬姮一回身又坐到他腿上,仰着头亲了他。
陆韶心里发痒,手环在她腰上,跟她亲昵。
姬姮微睁着眼观察他,手摸了摸他的脸,他表情沉迷,她挤到他胸前,悄声说,“百花宴要到了,本宫要进宫。”
陆韶拥紧她,指节在她五官游曳, “殿下进不了宫。”
皇帝让她思过,后宫她别想再乱进。
陆韶又啄了下她的唇,看她笑,“殿下是来求臣的?”
姬姮眯着眸,凑近跟他相吻,吻过了叼着他的嘴角道,“再说一遍。”
陆韶被咬破了皮,微疼微痒,他捧起姬姮的脸,长长吻着,快要透不过气时才松了点,委屈道,“是臣求殿下。”
姬姮勾住他帽沿上的组缨,脸挨着他的脖颈,“本宫要进宫。”
陆韶抚着她的背,低哄道,“只怕不能了,殿下自作聪明,做错了事,陛下不愿意见您。”
姬姮猛地起身,难忍火气道,“本宫做错什么了!”
“陛下给您赏赐,您倒好,转手送给了幽州城,您问过陛下吗?”陆韶笑道,他真觉得她天真,自己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父皇不让她参政,这会儿一昏头,把皇帝送给她的东西转手给了幽州城,也不问问皇帝是什么想法,这不是又触他霉头?
姬姮朝他胸口狠拍一巴掌,跳下地就准备走。
陆韶按了按太阳穴,“真是祖宗。”
姬姮止住步子,抬一点下巴瞅他,“本宫要进宫!”
这是她说的第三遍,已经一点耐心都没了,似乎他要是不答应她,下一刻他就别想再见着她。
惯来不讲道理,非得人顺着她。
陆韶拉过来人,搂着她的细腰,笑道,“百花宴,您进宫干什么?”
姬姮推他,他自觉下了摇椅,让她躺上去,他坐在旁边摇着扶手。
“百花宴设在御花园,宫里都在场,本宫不放心皇弟。”
姬焕现今跟皇帝分开,又有方玉林做先生,她得亲眼去瞧瞧,皇弟有没有被养歪,别到时候在宴上惹出事,那才危险。
陆韶笑眯眯,“您是不放心臣?”
姬姮翻身背过他,“本宫谁也不放心。”
“好办,回头臣叫小殿下装个病,让您进宫去瞧他,顺便您还能见着陛下,”陆韶略有调侃道。
姬姮懒得听他话里的笑,侧头瞧他,“父皇这么信任你,你不能弄死刘乾?”
陆韶半身依到躺椅上,轻捏着她的面颊,“便是陛下,也不能立刻将刘乾就地正法,抓人是要讲证据的,得一样儿一样儿来。”
姬姮皱起眉。
笼中美人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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