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有毒。
    呆在一起时间长了，张雨绮怕自己不想离开。吃了馄饨之后，很想洗个澡美美睡一觉。
    张雨绮答应帮着申请专利之后，韩飞起身送张雨绮回寝室。
    看看时间，再去寒河边帮忙卖馄饨似乎也没有必要。打个电话给张兴文说明原因之后，韩飞双手插在口袋里在校园里闲逛。
    快到体育学院路口的时候，韩飞停住脚步，眼神望向二十多米外的两个黑影。
    “刘燕，你害得我身败名裂，现在说分手就完了？”曹剑的声音尖细，很好辨识。虽然站得很远，但韩飞却听得很清楚。
    “怎么？难道还让我赔你钱吗？”刘燕的声音高亢霸道。没有丝毫畏惧的意思。“我是女人，都没在乎名声。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如果真要算个清楚，也是你补偿我的损失。”
    “啪啪！去你妈的！”两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曹剑咒骂一句之后。气愤的向校门口走去。
    刘燕没有追上去，也没有咒骂。双手揉搓着脸颊，打开手包拿出电话，转身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韩飞稍稍想了想，尾随跟上。
    校园两侧，都是高大的梧桐树。再加上阴天的缘故，昏暗的路灯根本不起什么作用。
    走到英语长廊的时候，刘燕停下。倚靠在墙壁上打电话。
    “小红，我已经跟曹剑分手了。这个该死的男人，不管我怎么劝说，都不加入公司帮着推销产品。愤怒之下，我抽了曹剑两耳光，然后就把他踹了。”
    韩飞皱了皱眉，心里充满了疑惑，刘燕撒谎的目的是什么呢？
    推销产品？小红？难道跟刘燕通话的是石小红？
    传销！韩飞心里一惊，庆幸自己跟过来。刘燕、石小红都是张雨绮的室友，两人又都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身败名裂。如果这两个女人联合起来报复自己或张雨绮，那就麻烦了。
    夏大山死了。刑警队追查传销的线索断了。如果能找到石小红，顺藤摸瓜，查出幕后的大老板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只是距离太远，韩飞听不到电话那面的讲话声。刘燕一直嗯嗯的答应，即使偶尔解释几句，韩飞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好！明天中午银泰三楼见面！”石小红挂了电话，神情兴奋的出了英语角，昂首挺胸的向宿舍走去。
    刘燕到底要跟谁见面，韩飞难以确定。但不管是石小红，还是其他人，明天中午都有必要前往银泰商场弄个清楚。
    转身向回走，五十米不到，韩飞被一身警服的钟可欣拦住了去路。
    韩飞皱皱眉，想从树林里穿过去。但钟可欣又飞快的挡在身前。
    “我请你喝咖啡赔罪！”欺骗了韩飞，钟可欣一直过意不去。下班之后，连衣服都没换，就心急火燎的赶来师大。
    为了查明姐姐死亡的真相，不管韩飞如何对自己不理不睬，钟可欣都要获得韩飞的原谅。
    刑警队每天都处理大案要案，钟可欣人微言轻，想找人帮着自己去查多年未果的案子，几乎不可能。赖飞昌倒是可以帮忙，但目的不纯，不到万不得已，钟可欣不想接触这个人。
    韩飞的出现是个意外。身手好。人善良，如果有他帮忙，在钟可欣想来，自己查传销的案子或许还有机会。
    虽然政府一直反对传销，宣传上也花了很大力气。但真正打击传销团伙的时候，却不是特别积极。只要传销不发生囚禁人质事件，或者无人报案，那政府的态度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姐姐的案子积压多年了，如果想重新列入刑警队的办案日程，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将永远石沉大海。
    钟可欣每天睁眼醒来，都提醒自己不能放弃。一定要为姐姐报仇。
    “烦不烦？”韩飞皱了皱眉，“我就是一个普通学生，而你却是刑警队的警官，你总是缠着我干什么。如果我犯了法，你们可以直接抓我。我似乎没义务帮你去做什么狗屁卧底，更加不想做你的虚假男朋友。”
    “我真不是有心骗你的！”厌恶的表情挂在韩飞脸上，钟可欣羞愧的道歉，“我姐姐就是因为误信传销。才丢了性命。前几天，知道你举报了一个传销窝点，并且救出了张雨绮，我开心了一整天。”
    “我想法太天真了，想亲自去传销窝点冒险，但又害怕自己应付不来，所以才想请你帮忙。可是，我心里没底，于是就想了个办法骗你。我发誓，我真的没想那么多。我是文职警员，对破案不是很在行。可是，我就想破了姐姐的案子。如果你执意不帮我。那就算了！”
    钟可欣的解释跟杜爽说的差不多，韩飞可以接受。但被钟可欣耍了一次，还被张雨绮误会，韩飞心里很不舒服。
    “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而是我根本没那个能力。”韩飞脸色缓和了一些，“我救张雨绮就是阴差阳错，举报传销窝点也是心血来潮。我现在还是学生，哪有时间陪你破案子。”
    “你可以帮我。你也有破案的能力。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行吗？”看到韩飞脸色好看一些了。钟可欣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不少。“我请客，吃夜宵怎么样？”
    “不饿！刚吃完饭！”钟可欣穿着警服，经过的学生都诧异的望着自己。知道的是在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呢。
    “去那面篮球场聊吧！”韩飞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管钟可欣答应不答应。
    钟可欣皱了皱眉，无可奈何的跟在韩飞身后，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跟随着。
    论年纪，钟可欣比韩飞大四岁。可是，跟韩飞相处的时候，却像个邻家小妹妹。
    篮球场空荡荡，韩飞走到一个篮球架边坐下，钟可欣摘下帽子摆弄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说什么，你讲吧！”就这么僵持着，那要熬多久。韩飞有些生气的埋怨道。“你要找我聊，怎么又不开口了。”
    “那你不怪我了对不对？”钟可欣红着脸，可怜兮兮的说道，“我是警察，你可不可以小点儿声，给我点儿面子好不好。”
    “好！”韩飞真是服了，钟可欣办事怎么总是磨磨唧唧的。“那你问，我答！”
    “你刚才跟张雨绮在冷饮餐厅吃饭对不对？”也许是太紧张的缘故。钟可欣额前的留海都湿了。不习惯讲故事，但却很喜欢一问一答的方式交流。
    “对！”韩飞瞪了钟可欣一眼，“你别告诉我，你一直跟踪我进学校的！”
    “我没开警察！打车过来的，到你们学校门口，看到你跟张雨绮向里面走，我就远远跟在后面。这是巧合，不是跟踪！再说，你刚才不是也偷听一个女孩子打电话吗？”
    “——”韩飞彻底无语了，猜不透钟可欣脑袋瓜子里想的都是什么。自己尾随在刘燕身后，也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钟可欣跟踪了自己却浑然不觉。
    丢人！这要是被韩老鬼知道，肯定要暴揍自己一顿。看来，以后走路，后脑勺真要长眼睛才行。
    “这个你别管！继续说！”韩飞黑着一张驴脸，很不怜香惜玉的斥责道，“你是来求我帮忙的，不是跟踪我的。”
    “我想跟你详细讲一下姐姐的事情。但在这么空旷的地方，又讲不出来。”
    姐姐的事情，像巨石一样压在钟可欣心头。这么多年了，它既是钟可欣勤奋读书的动力，也是每晚的梦魇。原本想约韩飞出去喝咖啡，借着昏暗的灯光慢悠悠讲述整件事，哪想到会是这空旷的篮球场。
    “你不适合做警察！”韩飞没有换地方的意思，目光直视钟可欣说道，“你适合做一个侦探小说家。一个好的警察，做任何事情都会有两种以上的预案。”
    “如果有的选择，我根本不会做警察！等姐姐的案子破了，我就辞职。然后找份老师的工作，每天陪着那些天真的孩子，告诉他们不要梦想着不劳而获。姐姐如果不是太天真，也不会走上不归路。”
    钟可欣倚靠在篮架上，眼神深邃而又惶恐，神情痛苦的讲述姐姐悲惨的遭遇，控诉传销集团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