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族的事情，韩飞本不想理睬。甚至，张庆死了之后，韩飞很想将翼族轰出城主府。
    翼族不会灭族的，早晚有一天会独立出去。只是，翼族现在的实力，还不适合独立生存。好心让他们留在斗法之城积蓄实力，翼族人却总是想入非非。
    韩飞将翼族交给安天琪，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至少，在自己震慑之下，赵志阳和麻虎不会在胡思乱想，一番血腥杀戮之后，翼族人应该能暗淡几年。
    至于以后翼族会怎么样，那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鬼眼和安天浩进了斗法之城，只要没有帝级老祖偷袭。家人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过，韩飞还是不放心，因为妖族的珍宝阁还留在斗法之城。
    花坊控制在南宫婉儿手里，无需过多担心。可是，珍宝阁控制妖族手里。那里聚集着大量妖魔联盟的修士。
    离开之前，韩飞必须去珍宝阁，与郑柔好好谈一谈。
    韩飞走到珍宝阁门口，便有四名绿衣侍女等着了，韩飞微微点头之后，四名绿衣侍女引领着韩飞走进珍宝阁最顶层。
    踏上珍宝阁的楼顶，郑柔满脸微笑的迎上来，摆摆手之后，那四名绿衣侍女离开。
    珍宝阁的楼顶并不宽敞，可是。因为是尖顶的缘故，站在珍宝阁之上，几乎可以俯瞰整个斗法之城。
    “天朗气清，星空璀璨。在这样的月夜之下，有幸与韩飞城主喝上几杯灵酒，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郑柔穿了一套白色道袍，纤尘不染，稍稍挽起衣袖倒酒的时候，给人一种超尘脱俗之感！
    韩飞笑了笑，盯着郑柔那倒酒的玉臂，瞧着那微微抖动的白嫩皮肤。
    “知道你会来，所以提前沐浴更衣等着你！明天准备离开了，对不对？”郑柔倒满自己的白玉酒杯之后，微笑坐下，道破了韩飞的来意。
    “知道我会来，那你为何不走？”韩飞盯着那灵酒杯，没有端起来的意思，“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来喝酒的！”
    “你是来杀我的！”郑柔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之间，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职责所在，我不能走！”
    “值得吗？”望着郑柔，韩飞心情平静，两人之间，注定不能做朋友。如果任由郑柔留在斗法之城，韩飞不放心！
    “那是我家祖！”郑柔端起酒杯，两只手擎着，“这就是修真界。亲情、血脉、公理、正义都要臣服在修为实力之下。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来珍宝阁。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违逆家祖的意愿。丢下珍宝阁离开！”
    “不会！”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背叛郑家，你也一样或不了。而且，你也没有背叛的理由！”
    “爽快！”郑柔猛然间将那杯酒倒进咽喉，涓滴不剩，居然没有一滴灵酒洒在衣服上。
    酒杯空了，灵酒没了，郑柔吞了那杯酒！即便灵酒的酒力温和，如此喝法，一般人也受不了。
    郑柔那白皙的脸颊瞬间变红，甚至，那黑白分明的瞳孔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火焰形状。那那端着酒杯的双臂也红了，每一寸白皙的肌肤，好像被刷了一层红色的油漆。
    只是。肉眼可见之下，那红色犹如潮水般消散，片刻之后，郑柔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
    “你杀了涂国良和吕田！”韩飞不为所动，稍稍沉吟之后，目光落在郑柔的脸上。
    “你不是想知道谁杀了他们，而是想知道我为何杀他们！”郑柔毫不畏惧的盯着韩飞，“我第一次见到你，也是在珍宝阁。那个世家弟子也是一位妖帝的后人，现在，他已经尸骨无存了！我恨男人，恨天下所有的男人，当然也包括你！”
    “憎恨会让你丧失理智！所以，你想方设法的杀人，然后又坐在这样的地方。看着一群男人相互争斗和杀戮！这样的生活，能够让你获得满足，还是能够让你获得快乐！”
    “不对！你说的不对！”郑柔好像喝醉了，摇头的时候，那纤细的上身都在随着摇晃，“我没有丧失理智！我很清醒！如同我知道你今晚来杀我一样理智而又冷静！我活腻了，能死在你这样人物的手上，我觉得挺有趣的！”
    “这就是你的逻辑？”
    “有什么不可以吗？”郑柔笑了，神情并不癫狂，可是。韩飞却能感受到那种透骨的落寞和感伤！
    韩飞不想去挖掘郑柔内心过往的故事，可以肯定，郑柔以前肯定不是这样的！
    郑柔已经无药可救了，如同她自己说的那样，她已经活腻了。
    或许，郑柔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可是，因为她是郑文的妹妹，因为她是郑功义的后人，所以，没有人敢把她怎么样！
    在韩飞眼里，郑柔比帝级老祖可怕。
    郑柔很聪明，又很理性，这样的女人疯狂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离开斗法之城以后会去哪里？”郑柔又倒满了一杯酒，却没有像先前那样擎着。而是将酒杯放在桌子上，下巴压在手背上，轻轻的吹着那灵酒，看着灵酒像泪珠一样沿着白玉杯壁滚落。
    “妖城！”韩飞不想隐瞒什么，因为也隐瞒不了什么。
    “你确定可以到达妖城？从斗法之城到妖城。将近万里之遥，我为你准备了很多节目，你肯定不会寂寞的！不过，你能不能活着抵达妖城，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希望你成功，杀了那些老不死的，杀了所有人！韩飞，你应该成为神武大陆的王者，我看好你！”
    “谢谢！”韩飞点点头，目光落在郑柔的头上，“需要我带着你去妖城吗？”
    “不！”郑柔摇摇头，桌面上那杯灵酒也撒娇的摇晃着。“来到斗法之城，我就预感到了，这里就是我的归宿。第一次见到你之后，我就知道，我会死在你手里！我不喜欢你，但也不特别讨厌。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所以，我决定死在你手里！”
    “这样你会很开心，我会有些遗憾！”
    “韩飞，大家都是聪明人。你会不会遗憾，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死在你手里。可惜，这出戏被我演砸了，本来我们四人一起出去寻找仙殿。我杀了龙香儿，然后看着你和我哥哥斗的你死我活，那样更有趣。可是，我哥哥猜到了，他带着龙香儿提前离开！我很生气，所以才杀了吕田。”
    韩飞望着郑柔，忽然觉得有些搞笑。自己猜到郑柔导演了最近的一切，却未曾想到，她是因为生气，所以才想死在自己手里。
    “你死了之后。需要我为你做点儿什么吗？”韩飞忽然觉得自己很虚伪，如同刽子手问死囚，需要需要给你的家人带个口信。
    可是，韩飞发誓，自己是真心的！
    郑柔很可怜，也很可恨。
    “你懂得炼灵，那你应该拥有十色火。你让我无声无息的死去，没有痛苦就可以。然后，你释放十色火，将我化成灰烬，放进这灵酒杯里。如果你想喝，那就喝吧。虽然我不爱你，但也不讨厌你，能进入你的肠胃，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我会很开心的。如果你不喜欢，那就将那杯酒洒向斗法之城，祭奠祭奠我！”
    郑柔说的淡定，韩飞的鼻子却有些酸楚，不是因为同情，也与爱无关，只是可怜。
    可怜郑柔，可怜到那种流泪的程度！
    “唉！”韩飞叹了一口气，猛然抬起右手，摁在了郑柔的头顶，轻轻落下。顷刻间，郑柔不动了，脸上挂着笑，像忽然睡着的小女孩那样，趴在那里，保持着曼妙的姿态！
    星光朗照之下，韩飞右手迸射处十色的光芒，天地瞬间变得静寂而又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