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以不喜欢陌生人触碰,所以拒绝了他帮她上药,若不是今天这突发情况,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手上的伤不但痊愈了,而且哪怕是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已经不能用常理解释了,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苏棠的手腕上原本有着深可见骨的伤口,时隔几天之后,不药而愈甚至连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
苏棠顺着甲午的眼神看到自己的手上,她体质特殊,受伤之后不要多久就能恢复如初,所以自她醒来之后,就没有再让甲午帮她上药。
若不是今天情况特殊,她还能将这个秘密捂得更久一点。
不过现在看来人算不如天算,有的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做到的。
眼下的耽误之急,是眼前这个危险的境地,其他的事情在眼前一对比都不算什么大事。
“别分心!”苏棠默默转过手腕,压低声音道:“我们先把命保住再说。”
这么一说,甲午立刻回神,作为影卫敏锐的第六感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仔细听——”
寂静的村落中时不时传来沙沙的怪声,期间夹杂着沉重的喘气声,两种声音混在一起加之山谷间的回响形成了一道很可怕的声音。
甲午脸色一沉,似乎想到了什么。
之前进入这个山脚时,心思全部都被诡异的场景抓住了大部分注意力,不能静下心来去认真观察,若不是苏棠提醒他可能就会忽略了这一点。
甲午屏息凝神认真听了片刻,身为练武之人自然比常人耳聪目明,再加上影卫身份的特殊,他自然不是什么无能之辈,待人稍微提点之后立刻反应过来,低声道:“——这有人!”
苏棠目视前方,微微颔首。
她之前说过,比妖魔鬼怪更可怕的是人心,害人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
刚开始还没走近的时候,苏棠以为是山穷水复疑无路中的柳暗花明,可是一走近,她就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死气。
这股死气与缠绕在渭城上空的那股遮天蔽日的黑死气又不同,这是人死后最后残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口气,只是因为这股死气太多汇集起来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种情况的出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有数量不少的人在同一时间死于非命,所以死后的怨气一时间无法消散于世间,汇集在一起,若不好好化解这股亡灵之气就会成为死怨气危害一方。
程度上虽然不能与渭城上方的黑死气相提并论,但是这股亡灵之气长留人间,这片村落将不再适合人居住,若人常住于此,阳气萎靡阴气见长,如此时间一长阴阳不协调自然人也好不到哪去。
总之,这股死气来得诡异,若不是天灾就只能是人祸。
看眼下的样子,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因为人祸,换而言之,这一个村庄的人都死于非命,他们是被人害死的,所以才会死去之后徘徊人间不肯走黄泉路。
奈何桥边若问起来,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无论换做是谁都不会答应。
苏棠心底微微叹了口气,这小日子过得平平淡淡是能预料到自己有一天会死于非命,枉死在自己家中,这可真真是……无妄之灾。
旁边的甲午经过苏棠的提点之后,稳下心神,现在终于大概理清了整件事的一二三四。
不怪他之前大惊小怪的,主要是因为身边苏棠的存在让他不得不多想,尤其是在这样荒郊野外,当时的环境渲染之下,他不得不多想。
所以很多时候,不是外界的人事物可怕,而是自己吓自己才最可怕了。
苏棠身上太多的秘密,不是他这种等级的人能够解开的,他对她有着天然的信服和恐惧。
因为未知,所以害怕。
苏棠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好好的小村落招谁惹谁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惨无人道地屠村。
苏棠心中念了声阿弥陀佛,问身边的甲午:“有头绪了吗?”
甲午拉回纷飞的思绪,然后道:“可能是匈奴人。”
苏棠一愣,她对于战事了解不多,只知道最近匈奴人这段时间一直在骚扰边境,所以时越才临危受命来到了北地。
但是她不知道情况,在这离边境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已经有匈奴的游击先锋部队潜入边境了。
观他们的行事风格,匈奴残暴无道的本性暴露的一览无遗。
如今,匈奴人占领了这片小村落,只是为什么他们还要多此一举地将屋内所有的灯都点燃?
这不是明晃晃地在告诉别人,他们这有鬼赶快来抓他们。
苏棠脑袋里有一丝灵光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抓住,身旁的甲午开口道:“大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为妙。”
思绪被打断,苏棠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是回过神来已经忘了刚刚想到了什么,望了眼对面灯火通明的小村庄,也知道现在敌众我寡,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保命要紧。
这么想着,两人达成了一致共识。
苏棠打头甲午断后,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待过了眼前这关再想后事。
这么一想,苏棠脚下没留意踩到了一根枯木,“啪”一声脆响,枯木断成两截,这声响在安静得山脚下有着犹如炸耳般的效果。
一道破风的利箭声从身后传来,那乌黑的箭杆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凛然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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