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身上没有火折子, 也没什么能点火的工具, 只能将两个人衣服上的水拧一拧, 听见他脆弱的梦话,
阮娇模模糊糊听到几个断断续续的“母后”、“疼”等字样。
他的眉心紧紧地皱着,脸上的表情很是痛哭, 整个人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婴儿一样团了起来,大概是因为高烧发冷,身体微微瑟缩, 靠在她的腿边,也不知道他到底梦到了什么,与往常那副狗样子实在是差的太远。
有点可怜。
阮娇想到之前在河里他还救了溺水的自己,明明身体重伤,还死死地抓着她,将她先送出了水面。
她就叹了口气,算了,看在他救了她的份上,她就好人做到底吧。
褚君渡向她的怀里靠了靠,声音虽然很低很低,但是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阮娇环住了他瑟瑟发抖的身体,在她注意到褚君渡又叫了一声母后,在未能得到回应后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些慌乱的时候,她也冷不下心了,忍不住将他的头抬起来,像往常给他按摩时候一样,将之放在腿上,抱在怀里。
阮娇轻轻地拆开他的发冠,纤细的手指穿过他湿漉漉的发丝,给了他最温柔的回应。
然而阮娇回应了之后,褚君渡并没有就此安静下来,反而紧闭的睫毛都开始颤抖了起来,“母、母后……”
阮娇没想太多,只是顺口安慰,便道:“母后在呢,别怕。”
结果这几个字话音一落,像是解除了什么封印似的,被困在噩梦中的褚君渡突然睁开了双眼。
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死死地扣住,像是要捏断一样用力,眼底也如同充了血一样赤红,看向她的目光冷厉可怕。
阮娇一愣,开始防备了起来。
就在她以为他想杀了她的时候,他的表情忽然缓和了下来,“陈娇娇?”
阮娇装出一副激动的样子,“殿下,您醒了?”
褚君渡用力地按了按太阳穴,“你刚刚要当孤的母后?”
被当事人抓包,阮娇眼神闪了闪,秉着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她极力保持着镇定,理直气壮地否认:“殿下听错了。”
褚君渡被气笑了,想说什么,但是目光落在她湿透了的衣服上,顿时咽了回去。
阮娇怕他找茬,先转移了话题,“殿下,您身上的伤口很深,现在又发着热,我需要去找一些药草。”
他们从上面掉下来,也不知道被河水冲了多远,那些人暂时找不到他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一个安全能过夜的地方,顺便解决一下晚饭和药草的问题。
褚君渡除了胸口那一道很深的伤之外,其他地方的伤口也不少,尤其是在河里,他抱着阮娇,几乎挡住了百分之七八十的伤害,湍急的河水里的石头树枝等东西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变得青紫。
“殿下你既然醒了,那我就放心了,你先在这休息,我去周围看看有没有能够暂时过夜的山洞,以及止血消炎的药草,你的伤不能这样,不然会更严重的。”
褚君渡开口想和阮娇一起,结果被阮娇给拒绝了。
“殿下您又不认识药草,身上的伤口那么深,只是被我用银针给止住的,不宜乱动,我很快就会回来,你跟我去,还不如我一个人快。”
褚君渡抿了抿唇,他也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就算是强行跟上阮娇也只能和她说的那样是个累赘,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你小心。”
大概是觉得这话太硬了,他顿了下又接道:“别走太远,荒郊野岭,不安全,你走丢了,孤没办法找你。”
阮娇也不耽误时间,点了下头,她呛了水在河里泡了许久,爬上来后又吹了好大一会儿的冷风,虽然有异能加持,但是这具身体实在是娇柔,如果不能快点吃药,将身上的衣服弄干,她也会发烧。
系统苦逼地帮阮娇扫描周围有没有村庄或者山洞以及她需要的药草,有些不满,它觉得阮娇有些过分,用得着的时候被拎出来做事,用不着的时候就扔到脑后不管死活了。
阮娇不理它的碎碎念,加快了脚步。
也是她俩幸运,大概一百多米以外就有一个荒废了许久的山洞,他们若是找不到村庄,暂时可以在里面避一避,休整一番。
这应该是一只成年狗熊的山洞,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它已经许久都没有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系统扫描完,告诉阮娇,方圆十里之内并无村庄,那一处的山洞是他们目前为止最好的住所,倒是明天他俩的状态好一些可以往远走一走。
东南的方向,穿过一片峡谷,里面有一个村庄,就是曾经褚君渡在剧情里养过伤的那个。
阮娇探完路,已经好运气地找到了好几株她需要的药草。
褚君渡坐在草丛里,脸色白得几乎快要到透明的程度了,旁边褐色的土地上,还残留着他之前吐出的好几口鲜血的味道。
见到阮娇回来,他倦怠地抬眼看了她一眼。
见她一脸兴高采烈,褚君渡因为刚刚噩梦带来的寒意也散了。
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竟然还会梦到早死了的母后。
母后在世的时候,虽然老皇帝风流多情,但是他着实也过过一段被人珍重的日子。
只可惜他父皇不着调,放任宫里那些女人滋生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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