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帝尊大人相中了她,这样的姑娘,谁能不相中呢?
夜到子时,温言从软椅上起了身,嬷嬷去睡吧,我在府里转转。虽然无所谓她们争个你死我活,也无所谓这份家业,但有些事情该查还是得查的。
计嬷嬷问她:小姐真不要老奴跟着?
她笑着摇头,不用。
夜温言今晚的目的是去探探福禄院儿,主要是想看看那棵被倒过药汤的大树。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又下了好几场大雪,线索应该已经剩不下多少了。
但她是玄脉夜家的家主,她所拥有的手段又怎是普通凡人能比的。只要那棵树底下真的被倒过药,就一定会有痕迹遗留下来,她便可以借助灵力施展些手段,查出当年的真相。
夜深人静,寂静的夜府传来一下一下砰砰的声音,在人们都已熟睡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声音是在快要靠近福禄院儿时听见的,夜温言施了隐身的术法往院子里走,无声无息,无影无形,连个脚印都留不下来,没有任何人能发现这院子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看,看六七个婆子一人拿了把大斧子拼了老命地砍一棵大树。
花催灵引,五感散开,十个呼吸间,一股残淡的药味入得鼻来。
那是混合了泥土的汤药残渣味道,药是顺着树干往下倒的,所以树皮的味道也混在里面。
看来李太后说得没错,至少这棵树的确是被人倒过汤药。再加上这么多老夫人多年培养出来的婆子一起砍树,那就说明老夫人已经开始在为当初做过的事情在善后了。
夜温言双臂环在身前,找了另外一棵树靠着,就一直看着她们砍。一直看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听到一个婆子说话了:这样砍不行,就算树砍倒了,树根也还是在的。老夫人的意思是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一丁点儿痕迹都不能留,树根自然也不能留。
那可太费劲了。另外婆子说,虽然咱们七个人一起砍,可这也不是一晚上就能做完的事。何况动静还不能闹得太大,这就有点儿叫人施展不开手脚。
是啊!去除就得挖,这棵树如此粗壮,根部肯定长得很深,那得挖到何时?况且突然挖这么大一片坑,是不是也太惹人眼目了?
不如还是砍了,明儿在这地方立个小石桌挡一挡不是也挺好?
婆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到最后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还是为首那个婆子说:先砍吧,就算要挖根也是砍完了再挖,那样好挖些。老夫人说这树砍完了要劈成柴烧火用,咱们就只管砍倒了放在后院儿,明儿自会有人去劈。
拿定了主意之后,婆子们继续砍树。
也得亏这些婆子都是习武的,手劲儿大,还有内力,几人轮着砍,又过了两柱香工夫,大树终于断了最后连着的那一层树皮,应声而倒。
有三个婆子合力将树干托住,没让它倒下来砸到房屋,也避免了树倒时发出更大的声响。
夜温言看着她们把树抬到后院儿去了,那些斧子也都送回了柴房,再回来时一个个累得呼哧呼哧地喘,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后就有人进了主屋。
她也跟了进去,见老夫人没睡,正在榻上坐着,君桃在边上陪着。
那婆子进了屋后小声禀报:树已经砍断了,就是根还没除。老奴来跟老夫人请示一下,若今晚挖了根,天亮之前肯定是填不好的,明早上就会被人看见。不如先断了树干,等天亮了出去买些砖和土,等天黑再挖,挖完了直接就把砖铺上。另外,院子里的下人睡得很沉,药力会让她们再过两个时辰才能转醒,请老夫人放心。
老夫人阴沉着脸坐在榻上不说话,君桃就问了句:只断树干,明日依然显眼吧?
那婆子就说:可以搬些桌椅放在那处,就不会太显眼了。
君桃想了想,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这大半夜的也弄不来砖土。说着话看了老夫人一眼,见老夫人还是没说什么,便挥挥手让那婆子退下。
屋里就只剩下主仆二人,当然,还有一个隐着身的夜温言,只不过她们看不见罢了。
夜温言看到君桃给老夫人端了茶水,劝着喝了一口,然后就问:老夫人觉得这样如何?
老夫人冷哼,不如何。去树留根,就跟斩草不除根是一个道理。我的意思是把事情都干利索,最好把树连夜劈成柴,这样才能不出岔子。可你听听她们那些个理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既然什么都不行,那老身养她们是干什么的?老身这些年花在她们身上的银子还少吗?瞧瞧这阵子,打从那夜温言从肃王府回来,就没有一件事她们能干得成。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要,老身就是养十只狗,都比养她们强多了。
君桃赶紧劝她:如今四小姐强势,老夫人可不能再少了这些个婆子。咱们说说气话就好了,换成狗这样的事可万万做不得。至于那棵树,老夫人也别急,不差一天。等天一亮奴婢亲自出去采买,保证砖土都买回来,然后连夜挖根回填,一定做得跟从未有过那棵树一样。
老夫人无奈地点头,再急也只能这样了,她们办事要是能有你一半靠谱,老身的日子也不会过成这样,到底还得是你贴心。老太太一边说一边躺了下来,君桃,老身问你,当初倒那些药,是不是你亲手去倒的?可有经过别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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