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真能把一件事瞒得如此彻底?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萧氏说,若非事关天大,她也不可能谁都不告诉。而且我总觉得这件事情跟大老爷有关。
夫人的意思是,死去的大老爷?
嗯。萧氏点头,两者一定是有关系的,否则老太太不会明知我们对老大家动了手,却依然无动于衷。在这座将军府里,我有我的眼线,她也有她的眼线,我们每一个人都在盯着对方,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事是真的能瞒下来的。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儿子杀死了另一个儿子?究竟是什么事,让她想把大儿子和丈夫一起都弄死?
萧氏陷入了迷茫,这件事情让她想不通了。但锦绣却给了她一个思路:其实可能也不是老夫人瞒天过海,如果那件事情是发生在夫人进门以前呢?那您肯定就是不知道的呀!
萧氏恍然,如此解释就说得过去了。
天黑时,夜景盛照例去了熙春那里。如今在他看来,得亏当初纳了熙春为妾,否则这府里的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他甚至已经忘记了熙春当初是如何威胁着才进了他的房,如今就只一心想着这个家里就只有熙春会对他软声细语地说话,就只有熙春会全心全意为他着想。
虽然柳氏也是个柔顺的,但那是从前了,现在的柳氏已经变了心,变得跟她生的那个女儿一样,胳膊肘往外拐,一心向着大房那头。他真想把那母女一脚给踹出东院儿,奈何如今膝下子嗣单薄,实在是下不去这个手。
熙春的丫鬟平双端了参汤进屋,熙春走到外间把汤接了,挥手将平双打发。
她时刻记得当年柳氏是如何进的房,梳头丫鬟都能得老爷青睐,再加上她自己也是丫鬟出身,可见自家老爷跟丫鬟这个身份的女子还是有缘的。所以她必须得时刻防范着,绝对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丫鬟钻了空子,分走自己的宠爱。
见熙春端了参汤进来,夜景盛很痛快地喝了,喝完就皱了眉:今儿这汤有些淡,全是鸡肉味儿,到底放没放参?
熙春说:放肯定是放了,就是多少的问题。二夫人说公中账面儿上缺银子,府里人的开支都要缩减下来。不只这参鸡汤减了参,就连一日三膳都少了一半的菜。
夜景盛听着就皱眉:以前大房管了十几年的家,也没听说账上缺银子,更没听说要从嘴上找这个缺。萧书白是怎么回事?她才管这个家几天,就闹出这样的事来?
熙春听了就叹气,也不能全怪二夫人,其实以前账面儿上也是少钱的,一来老夫人不停地接济蒋家,二来老将军和大将军为官廉洁,从不让取不义之财。府上如果只吃俸禄和田庄商铺下来的银子,怎么可能支撑得起这么大的开销。之所以从前过得宽敞,是因为大夫人一直在往里头贴。不但贴自己商铺下来的银子,也贴自己的嫁妆。
夜景盛听了这话就不乐意,如今怎么连你也替大房说话?
熙春赶紧解释:老爷误会妾身了,妾身不是替大房说话,妾身的意思是,当初大夫人都能为了大局自己吃亏,为什么轮到二夫人做主母了,她却不肯这样做呢?萧家的家底子可是比穆家还要厚啊!而且穆家这些年就没怎么露过面,萧家却是跟将军府经常往来,想必萧老夫人私底下也没少接济二夫人。唉,不管公中也就罢了,毕竟也不能让大房跟着咱们享福。可至少给老爷的参汤份量得是够的,没想到却也是这样二夫人实在是有些小气。
夜景盛越听越气,萧书白这是不想好了,那天跟老太太翻了脸,如今是要跟他也翻脸吗?
他呼地一下站起来,就想说去找萧书白说道说道,这时,门口又有丫鬟平双的声音传了来,说的是:禀二老爷,春姨娘,二夫人身边的锦绣姐姐来了,说是请老爷务必立即到华羽院儿去一趟,有要紧事商量。
熙春一脸的不乐意,哪有这样做主母的?老爷都进了妾室的房了,她却还要把人给请过去,争宠争到这个份儿上,也不怕外人听了笑话。
夜景盛就安慰她:别生气,我一会儿还回来,正好也要同她去要个说法,看这个家她还能当不能当。要是不能当就趁早腾地方,别占着主母的位不办主母的事。
话说完,迈开大步就走了。留下熙春一人在屋里合计刚刚那句话,不能当就趁早腾地方?给谁腾呢?如今老爷身边儿除了二夫人就只有她和柳氏,可柳氏母女这阵子明显的偏向了夜温言那边,肯定是要被排除在外的了。那么就只剩下她
熙春有些激动,难道她要开始掌家了吗?她就要成为将军府里有实际权力的当家主母?
同样的问题夜景盛也在想,但他心中的人选绝对不可能是熙春,也不可能是将军府里的任何一个人。当家主母的人选在他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常雪乔。
他从前不敢跟萧氏翻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次子,没有出头之日,举家过日子还得靠着萧家给撑门面。再加上萧氏精心培养夜红妆,给他画了一个将来夜红妆能做皇后的大饼,这让他不敢把常雪乔母女接回来,生怕惹恼了萧氏,让这一切都成为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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