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善者吧?她恍惚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来,然后问眼前这女子:为何要求我救命?
那女子立即道:因为四小姐您是大善人,您在京城开医馆行医济世,还在地龙翻身时帮助百姓渡过难关。能做这些事的人一定都是大善人!还有,您能做得了平县的主,您是未来帝后,只要您说一句话,没有人敢不听。我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拦您的车!
善人啊!夜温言失笑,还真是把她当善人了,原来有些她没想太多的事,做着做着,就在百姓心中有了另一番模样。她再问这女子,为何不报官?
那女子摇摇头说:报官没用的,这是家事,就算报了官县令大人也只能派人调节。可若我那养父养母执意不从,县衙也治不了他们的罪啊!何况我们家不是平县本地人,是前几年才搬过来的,我养父养母说了,如果衙门插手管这事,他们就带着我离开平县回到老家去。我不能跟着他们回老家,回去就更没救了。四小姐,你帮帮我吧!
封昭莲这时也凑了过来,看了一会儿那女子,就问她:你的亲生爹娘呢?
女子说:早就死了。当初卖我就是为了拿三两银子抓药,结果现在这个家拖了三年才给齐,我爹娘没熬过去,都死了。
夜温言眨眨眼,再问:当初卖你的时候怎么说的?银子就是分三年给?
不是!当初是说好一次给齐的,可是我人都过来了,他们又说没钱,只给了一两。
那这算违约啊!夜温言笑了,拍拍她的手说,没事,不用担心,他们没有资格把你卖掉,甚至你也不必再称他们为养父养母。因为当年的事是他们违约在先,若此事属实,你同他们家的关系就是不成立的。既然双方都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凭什么卖你?
不过仅凭你一面之词我也不好判定,便请平县的县令大人给你断一断吧!你放心,我会派人把你送到县衙去,同时也请县令大人护佑你的安全。在案子没审完之前,你就在县衙住下,不需要再接触那对夫妇。直到案子完结,若你说得都是真的,你就自由了。
真的?那女子起初不敢相信,但是见到夜温言真的在跟身边的人吩咐这些事,她立即高兴起来,谢谢四小姐,谢谢四小姐。请四小姐放心,我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一句假话都没有。我给四小姐磕个头,谢谢四小姐大恩。
她说磕就磕,直接跪到雨水里,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
计夺撑着伞站在她身边,等她磕完了头就道:走吧,我送你到县衙去。你放心,我家主子既然管了这事,平县县令就必须把案子办好。
那女子起了身,点点头说:县令大人是个好官,要不是我养父母威胁说报了官就带我回老家,我一定去击鼓鸣冤。她说到这里又有些迷茫,或许也不该击鼓,我这算是冤吗?
计夺扯了她一把,别管是不是冤,现在肯定是能审了,走吧!
好。她点点头,就要转身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把推开计夺就去追夜温言的车四小姐,等一下,我还有话说!
马车又停,她掂着脚扒在窗边,声音压得极低,四小姐,我和你一人说句话。
夜温言咦了一声,身子往前探了探,你说。
女子就道:夜家有位小少爷,据说是夜老爷子的玄孙,但其实根本不是,那孩子是夜老爷子从县外接回来的,我出城采药时看到了。四小姐,我不知道这事儿算不算个大事,但既然看到了我就得告诉你。她说完话立即松手,人也重新退回到计夺身边,因为夜逢来了。
什么话还没讲完?夜逢看着那女子皱了眉。
女子也不搭话,只对计夺道:我们去县衙吧!
车队重新启程,去酒楼开了四桌席,夜温言一行人只坐了一会儿便离开。夜家人见她先离席,也都没坐太久,四桌酒席很快就撤下,这次祭坟算是彻底结束了。
次日雨小,夜温言大清早就通知夜家人,她要离开平县了。
夜家人集体相送,就连县令罗玉春也出来送行。
平县城外,夜温言下了马车同夜家人道别。老夫人姜氏拉着她的手说了好半天话,还抹了眼泪,也不问夜温言为何往这个方向走,只说请她回程时一定再到家里坐坐。
夜温言也没说应也没说不应,只让姜氏保重身体。
夜逢对姜氏说:不要哭哭啼啼的,四姑娘又不是不回来,肯定还能再见面的。或者你要是想她,待天气好些,四姑娘也回京了,咱们就到京城去住些日子。
姜氏这才不再抹眼泪,开始张罗着把一些路上的吃食都搬到夜温言的马车里。
夜温言看着夜家下人忙碌,听着他们同自己说一路平安,便想起初到平县时那些迎接的百姓。平县是个好地方,人们也都真情实感,虽说昨日也出了那女子的事,但总归也没有发展得太恶劣,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她叫了县令罗玉春一声,罗玉春立即躬着身子上前与她说话。她问那女子的事,罗玉春便答:昨日微臣传了那女子的养父养母上堂,也传了几家邻居,那女子所言句句是真,微臣已经当堂宣布解除了那女子与那户人家的关系。没有关系了,他们自然也不能再将人卖掉,那女子算是解脱出来了。只是从那个家里解脱出来的同时,也意味着她将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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