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能防止秦家二房三房之间的股份失衡，达到制约两房的目的……
    她漫无边际的想着，身侧的男人突然伸手过来捏住她的下巴，眼神认真的看着她，“你说，如果我没有秦家这一层身份，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是不是更容易接受我一些？”
    陆芷韵被他的话说的心头一跳，“什么叫没有秦家这一层身份？”
    秦寒夜摇摇头，轻轻将陆芷韵拥进了怀里，手心里的相框顺势贴在了陆芷韵背上。
    想了想，陆芷韵在秦寒夜耳边柔声道，“我不需要你为我改变什么。秦寒夜，你就是你，不管你姓秦也好，姓什么也好，出身是你没办法改变的事情。外祖父和外祖母对你只是一时的偏见，我会慢慢让他们打消这种偏见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出身是你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秦寒夜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内心有个声音疯狂嘶吼呐喊：“可以改变啊，为什么不能改变。”
    他紧紧握着手心里的相框，边角将手心割了个口子也恍然未觉，在陆芷韵看不到的地方眼角变得血红。
    “其实我……”
    他正准备说什么，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路竟的声音顺着没有关严实的门缝传来，“总裁，玉婉小姐她大喊大闹着不肯手术，说一定要见您，见了您她才肯手术。总裁，您看……”
    秦寒夜心情不好，对着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妹妹根本淘不出来几分耐心，他声音冷的掉渣，“不见，让她有本事就去死。”
    陆芷韵握着秦寒夜的手紧了紧，秦寒夜转过头来看她，“觉得我很残忍？”
    秦寒夜情绪本来就不对，陆芷韵心疼还来不及，自然不会挑这种时候触他逆鳞。
    她摇头，沉吟道，“我就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秦伟正……还有，她见你做什么？”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老宅那次，因为秦欣冉的关系，秦玉婉被秦伟正按在地上打，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后来委身于一个曾经当着众人的面在她脸上踩的男人，这个男人还是自己二伯的时候，她又在想什么呢？
    秦家即便再苛待她这个私生女，也不会干出缺衣少穿的事情，她为什么要作贱自己到这种程度？
    陆芷韵想不明白，或许只有秦玉婉这个当事人才清楚吧。
    她眼底的彷徨落到秦寒夜眼里，秦寒夜有些心疼的伸手帮她抚平眉心的褶皱，“和你没关系的事情，不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伤神。”
    他拥着陆芷韵在床上躺下，虽然他几乎没有在这里过过夜，可是房间每天都会有佣人打扫，蓬松的被子被两个人的重量压得陷下去一大块。
    “陪我躺一会吧。”秦寒夜沉声说，眼睛已经闭上了。
    他眼下有一层淡淡的青灰色，很疲惫地模样。
    想到他已经二三十个小时没有好好休息过了，陆芷韵一阵心疼，顺从的在秦寒夜怀里窝着，为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好。”
    她不困，只是陪着秦寒夜躺着，过了一会，就在陆芷韵以为秦寒夜已经睡了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男人克制的声音，“看了这么多，觉得秦家这些人很恶心吧？”
    是有一点，狠毒、恶心、虚伪、上行下效。
    陆芷韵说不出否认的话，也没办法把真实想法宣之于口，只好保持沉默，因为她感觉到秦寒夜这么说姿势一个开口，他并不是真的在问她。
    果然，秦寒夜顿了顿便继续说，“我也觉得很恶心，甚至是，难以忍受。”
    他眼睛闭着，脸上一排平静，就好象是在说别人家的家事。
    这让陆芷韵有些受不了，她伸手抱住秦寒夜宽阔的脊背，侧脸温柔的贴着秦寒夜的耳畔。
    “所以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不想把你嫁到这样的家庭里，也情有可原。”
    像是在陈述自己的罪过，秦寒夜声线克制压抑。
    “不是的。”陆芷韵温声反驳，“我说了，你是你，他们是他们。秦寒夜，你在动摇什么，不要用这种你明知道我不会介意的东西当借口好吗？”
    动摇些什么？
    秦寒夜自嘲地从鼻端发出一声淡淡的笑来，伸手紧紧抱住了陆芷韵，“你说得对，我是我，他们是他们。”
    至于动摇些什么，他自己也不说不上来。
    从昨晚刚刚得知消息的荒唐，到应付了一波又一波的试探纠缠之后，从心底深刻蔓延开来的厌恶。
    秦寒夜发现自己对这一屋子所谓的亲人，没有任何亲人应该有的感情。
    他只想摆脱这些满眼欲望的人形生物。
    或许这种想法一直以来都有，只是终于等到了一个契机而已。
    天知道，他在决定带着陆芷韵一起来的时候，心里有多不安。
    他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面扒皮脱骨呈现在她面前，把自己最不愿意示人的一部分伤口掀了开来。
    中途每一次，他伸出手去握陆芷韵的手的时候，都害怕她会狠狠甩开他，然后大骂着：“你们全家都是怪物，都是比变态！”
    所幸，她没有。
    何其有幸，她没有！
    窗外的阳光一点一点驱逐房间里的阴影，不知何时，两个人相拥着都沉沉睡了过去。
    陆芷韵是被喧哗和拍门声吵醒的。
    她刚醒来迷糊了几秒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兰家也不是在乾阳院，而是在秦家老宅。
    大脑陡然清明，陆芷韵一骨碌翻坐起来，因为动作太大，她险些滚到地上，被旁侧伸出的一只大手及时捞住才得以幸免遇难。
    “干什么慌慌张张地，摔了怎么办？”秦寒夜低声斥责，伸手将陆芷韵抱坐在床中央。
    陆芷韵转过头，有些心虚，“只是不小心。”
    秦寒夜牵着她下床穿好鞋，陆芷韵一边穿一边问道，“门口怎么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秦寒夜深深看了她一眼，在陆芷韵睡地有些凌乱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又帮她顺好，看陆芷韵呆呆地看着自己，他笑了笑，走过去将房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