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面色一紧，眼神慌乱地闪避老夫人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
    “采薇当然是我的女儿，但是我也不能因为她是我的女儿就冤枉大姑娘吧。”
    牧采薇含泪望着玉夫人，最终什么也没说，默不作声地垂下头。
    “这件事情一定是采薇陷害大姑娘的。”玉夫人笃定地说。
    站在一旁的大夫人将玉夫人对待牧宠和牧采薇不同的态度收在眼底，仔细想来，玉夫人从小就喜欢和牧宠亲近。
    牧宠如果受了委屈，玉夫人二话不说就站出来为牧宠出头。
    反而牧采薇……
    不是在骂就是拳打脚踢，玉夫人完全不顾她的死活，任由牧采薇在府中任人欺凌。
    难道……
    那个何姑说的是真的？
    大夫人让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迅速将自己这个想法扼杀掉。
    牧宠就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那种荒唐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呢？
    猜疑一旦产生，没有能说服的理由，只会快速地扩大。
    大夫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玉夫人的一颦一笑，实在奇怪，不妨试一试。
    “玉夫人。”默不作声的大夫人突然插话道：“大姑娘是我的女儿，你还是不要操那么多心了。”
    玉夫人迎上玉夫人肃杀的眼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实在太过于袒护牧宠，这会让别人怀疑。
    “大姑娘既然做了错事，一定要罚。”
    老夫人眉头皱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生下大姑娘，一直将牧宠视为珍宝。那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如今，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罚她。
    “该罚。”老夫人沉声说：“身为姐姐，不想着如何教导妹妹，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妹妹。”
    玉夫人面色一紧，“大夫人，你好歹调查一下再做决定吧！”
    牧宠可是她的心头肉，她怎么舍得牧宠受罚？
    大夫人眈眈地盯着玉夫人，一字一句地说：“还需要调查吗？”
    “事情就发生在眼前，大姑娘做了错事，一样被罚。”
    “可是……”
    大夫人灼灼地盯着玉夫人，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现在种种迹象都在告诉她，牧宠不是她的女儿。
    “你这么关心牧宠，难道你才是她的母亲？”大夫人冷笑着说。
    说出口后，大夫人就后悔了。这要是让牧宠听到，她心里该多难过。
    玉夫人惊骇地瞪大眼睛，呆滞几秒种后，僵硬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看着很牵强。
    “大夫人，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她垂下头，躲避大夫人的视线。
    这个女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这不可能……
    玉夫人心里后怕急了，眉心跳个不停。
    牧采薇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是一愣，牧宠和她提过身份的问题。
    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牧采薇心中狂喜，脸上仍然挂着眼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事情不少我做的，我为何要受罚？”牧宠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
    牧采薇的做法让牧宠有一种背叛感，现在大夫人已经开始怀疑当年的事情，她却开心不起来。
    心里只是松口气，想着这件事情终于要解决了。
    “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承认！”老夫人气得脸上的肉都在发抖。
    牧宠始终不愿意低头认错，她平静地看着老夫人，“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不会承认。”
    “好的很！”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
    她对牧宠本来就有偏见，再面对如此执拗的牧宠，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这件事情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罚牧宠。
    老夫人看到跪在祠堂的牧宠，心疼是心疼，一看到玉夫人急切的脸，她的笑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牧宠跪在祠堂里，脑子里乱糟糟的，倒不是觉得冤枉还是如何，也没空生牧采薇的气。大不了从此互不来往就罢了。
    就是青禾的婚事……
    她被罚跪在祠堂三日，青禾明日就要出嫁。
    青禾一旦嫁给赵德泽那个畜生，以后人生可彻底就毁了！
    现在关键问题是如何从祠堂里逃出去。
    祠堂里没有人看守，婢女们都站在外面。老夫人也是心大，真以为她会认认真真地一直跪着？
    祠堂不大，陈设简单。一张供桌上面摆着食物还有牧家祖宗的牌位。四面墙上只有两面窗户，窗户有些高，牧宠踮起脚尖也只能吃力地碰到窗户的框。
    正在牧宠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看到供桌上的食物，不由得勾起唇角。
    她动作利索地将桌子上的食物都扯掉，然后咬着牙搬起桌子的一角。外面还有人在守着，她不敢闹出大动静，不然功亏一篑。
    实心木的桌子，很沉。牧宠担心自己力不从心闹出声响，扯下帘子裹在桌子腿上。
    她试着拉了拉，噪音小了很多，还是她机智。
    用尽吃奶的力气，牧宠才将桌子挪到墙边。高度刚刚好，正好能让她爬上窗户。
    扒着窗户边缘的牧宠停下了动作，眼神呆滞第看着外面。
    对呀，她爬窗户都这么费力了，从这里跳下去岂不是……
    怎么没想到这个？
    刚刚还很兴奋，这刚迈出第一步就碰了一鼻子灰，牧宠看着这高度，万念俱灭。
    跳下去不至于摔断脚跟腿，但是肯定会扭到脚。
    “只能试一试了。”
    牧宠咬着牙爬到窗户上，害怕自己的叫声引来婢女，她随手拿起布条塞进自己的嘴里。
    从这里往下看，让她有一股眩晕感。
    也不是多高，可是一想到要从这里跳下去，她就觉得害怕。
    早死晚死都是死，两眼一闭一睁一切就结束了！
    牧宠做好心理建设，深吸口气，挤着眼睛，咬紧嘴里的布条，不管不顾地往下跳。
    不管多疼都不能叫出声！
    她一边又一遍地在心里提醒自己，不然她的努力和青禾的一辈子都完了！
    周身一暖，她像是落在一个什么物体上面了，没有任何疼痛。
    她怯怯地睁开眼睛，狭长的眼眸中，黑色的瞳仁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