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阳吓了一跳，迅速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沈夜。
    此时的沈夜，脸色尤为苍白，仿佛病入膏肓一样，和原本高傲漠然的模样相比，有很大的不同。
    许阳本来摆出了戒备的姿态，甚至开始默运夺心之术，要再给沈夜来一发心灵尖刺。但他随即感应到，沈夜的状态，似乎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许兄，不必对沈某这般敌视，”沈夜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说起来，还要多谢许兄的相救。”
    “我……救你？”许阳皱起了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情，说起来很长，不过我们现在时间有限，我只能挑选一些紧要的来说明，”沈夜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一切，都要从你我分别开始……”
    仙门大会上，沈夜和许阳有过一次相遇。那时候，许阳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沈夜的妹妹沈岚。只不过后来，许阳要和天族帝裔天之杭决战，沈夜等人便和他分道扬镳。
    “若当时没有任务在身，那我断然不会让许兄单独面对强敌，”沈夜苦笑说道，“其实上次参加仙门大会，我是天策府的首席弟子，肩负着各大宗派、古族的首席弟子结交的任务，实在不方便和天之杭闹翻。”
    许阳淡然说道：“人各有志，你当初的选择，不过是做到了你的本分，也没有什么好怪罪的。”
    沈夜说道：“许兄如此说，更是让沈某汗颜。然而，就在后来，沈某首先遇到了天之杭等人。许兄，你可知道，当初天之杭身边都有谁，他进入枯荣界，有什么谋划？”
    许阳略一思索，缓缓说道：“与天之杭走得近的，应该是昆仑仙宗、星辰院以及黄族的弟子吧。他们现在已经结成盟约，想来也是经过了长久的磨合方才形成这种融洽关系。不过，天之杭进入枯荣界有什么谋划，我就不清楚了。”
    “许兄所料不错。当初天之杭身边，除了黄一郎被你击杀之外，还有沐峰、萧景等首席弟子。我身负任务，便尽力与其交好。他们都是一群眼高于顶的人，本来对我很不客气，直到后来，他们发现我有可能是枯荣仙人转世之后，才转变了态度。”
    “他们发现你是枯荣仙人转世？”许阳惊讶说道。
    “是的，我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察觉出了我的转世身份，”沈夜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他们对我的态度，似乎很复杂，既有一种伪装出来的尊敬，又隐含监视……我感觉到了不对，想要离开的时候，他们却以我的妹妹沈岚要挟，使我无从逃走。”
    “我明白了……他们随后就以某种手段，将你的心神控制了起来？”许阳思维敏捷，很快猜出了事情的后续，“不过，想要控制一个同阶强者，似乎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畴。”
    沈夜沉重地点头说道：“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我的一个宿世仇人的附庸。而控制我的心神，就是利用了那个宿仇赐下的一块铜牌，方才做到的。”
    “你的……宿仇？你前世是枯荣仙人，那你的宿仇岂不是……”许阳心中一惊。
    “不错，我的宿仇，乃是好几位仙人！”沈夜眼中射出了痛恨之色，“其中最狠毒，也最狡猾的一位，号称‘长青仙人’，而我前世的陨落，也正是拜长青仙人所赐！”
    许阳陡然想起，在仙墓之中，他看到的仙文里，就有枯荣仙人临终前，咒骂宿敌长青仙人的字句。
    沈夜继续说道：“控制我现身，催动枯荣仙阵，坑杀各大宗门强者……这一切，也是天之杭等人的谋划。他们的目的，也就是他们背后仙盟的目的，便是为了掀起天玄世界的动乱。”
    许阳一一印证，发觉沈夜说的的确是实情。在仙门大会之后，天策盟、正气盟纷纷成立，千年不遇的激战爆发，仅仅两年光景，便有百余位玄皇强者陨落。
    “仙盟这么做，到底是想做什么？”许阳问道。
    “我所知不多，不过他们肯定是想要削弱其余宗门的实力，最终的目标无外乎四个字，那就是称霸整个天玄世界！至于这一步棋，他们是故意挑起天策府、大雍皇朝和其他宗派的矛盾，好给仙盟腾出准备的时间。”
    “竖起一个强敌，引动各方宗派讨伐，彼此内耗，然后仙盟再出来收拾残局……这想法，倒是不错，”许阳明白过来说道，“想必，枯荣界的资源，也被仙盟窃取了许多。”
    “不错……”沈夜恨恨说道，“他们在以仙符控制了我的心神之后，便得到了完整的控制仙诀！除了我这个主人之外，就属他们对枯荣界的权限最高了……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有点用处，他们也不会浪费精力去控制我，甚至在青云宗外，还冒着暴露的危险，以长青仙符重新施展控制之法。”
    “怪不得，在仙墓空间遇到你的时候，你表现出了对我极强的恨意，但在青云宗的时候，这恨意就消失了。”许阳说道。
    “仙墓空间中，我是被天之杭等四名无敌玄王施展了仙符控制，本身就带有这四人的感情倾向。天之杭对许兄的恨意，也传递到了他控制的人身上；”沈夜说道，“后来在青云宗外的墨星山，控制我的四个人，是仙盟长老，他们对许兄并无多少恨意，所以也影响了我的感情倾向。”
    许阳瞬间想了很多。昆仑仙宗举办仙门大会，目的也绝不单纯，是想要从天下俊杰之中，找出枯荣仙人的转世之身，从而窃取枯荣界的掌控权。也难为他们，一连举办了这么多届仙门大会，这份耐性真是世间少有。
    “还要多谢许兄，以心神攻击之术，击碎了仙符控制我的枷锁，让我得以恢复神智，”沈夜叹息说道，“沈夜虽死无憾。”
    “既然真相大白，那就回到天玄世界，让仙盟阴谋，大白于天下。”许阳说道。
    沈夜露出了一丝苦笑：“许兄，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