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林向晚挥了挥手,示意军医不必多言,反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放在军医手里,“里面有十两,把人给我治好,要是下回我来了见不着他,要治你的罪。”
军医愣愣看着手里的银子,“这......”
“大人为何要救我?”床上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亦或是一直没睡,突然坐起身出声问道。
林向晚端着双手揣在袖中,斜睨了男人一眼,缓缓正过身子,“想救便救了,无他。”
“可我只是个男人,并无作用。”男人垂目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披风,面色有些动容,他自知生得不错,若是平常,还能说一句是这具身子的功劳,可他现在通身这样凄惨,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究竟是为何......
林向晚看着男人雌雄莫辨的脸,浅浅勾了勾唇,“救你便是救你,不会因你是个女人便救,也不会因你是男人而不救,明白吗?”
男人抬起头,澄澈的双眼中映着林向晚精致明艳的容色,忽然起身一拜,“下奴谢将军救命之恩。”
一缕晴阳入室,淡色的灿金耀在男人明朗清俊的面容上,林向晚细细打量着男人的姿色,深邃的眼底暗流涌动。
这个男人长得很合适,若是将他乔装一番,扮作女子,哪怕是近身相见,也不会有人认得出。
“你叫什么名字?”她放轻了自己的声音,缓声问道。
男人就着下跪的姿势再次伏低道:“下奴叫谢容。”
“好。我记住了。”林向晚低应一声,把目光投向军医,“劳烦大夫同我出来一下,有些事想请教一二。”
她说得颇为和气,说完便转身出了营帐,那军医也不敢耽搁忙跟了上去。
只剩坐在床上的谢容却还出神望着林向晚离开的方向,轻抚摩挲着林向晚留在他身上的那件披风。
林向晚走出帐篷,拉紧了帘子,才道:“我想跟你问,男人梦遗时,都有些什么症状?可有哪里会不适?”
军营里的大夫虽看多了伤寒杂病,但这种基础医理还是明白的,恭谨回道:“因人而异,有些会腹痛不止,有些只是头晕乏力,还会腰酸背痛,更有甚者,亦会两乳胀痛。”
“那......该如何缓解呢?”
“简单!腹痛便饮红枣姜汤暖身,头晕乏力就要多歇息,腰酸背痛或两乳胀痛,叫人来揉揉就能舒缓许多。”
纵是林向晚早有准备这个话题定要触些私密,可大夫的直言不讳还是让她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那,多谢大夫了。屋里那人的病,劳你费心。我不在时,也请你多照顾一二,莫要让人出了什么事,明白吗?”
军医自然知晓林向晚的意思,连连称是。
......
立在外面的季痕见林向晚过来,神情丨欲动,她耳力不错,刚刚营帐里发生了什么,她大约听到了一些眉目。
沉默了半晌,她还是忍不住道:“少将军,军营里的男人都不干净,您还是......”
林向晚微微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季管家,我有分寸。”
听此,季痕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林向晚牵着马信步走过军营,沿途的军士会躬身行礼,她也点头回应。
已至午时,该是生火做饭的时刻了,大多数军妇都未见过林向晚,只知她是林纾将军唯一的女儿,此番亲自丨慰问,合该留人用饭的,只是这军中伙食未免太过简陋......
“这些年,大家都吃了不少苦头,诸位放心,只要跟着林家效忠,护好大梁河山,就不会亏待各位将士。”林向晚看着聚众一处,都局促不安看着她不知道干什么的军士们,淡然一笑。
“季管家,我们回去吧。”她今日原本只来探个底,没想到还有谢容那样的意外收获,让她分外满意。
季痕应了声是,跟着林向晚朝回京的方向走去。
*
方入了城门,林向晚便看见一女子遥遥走来,穿着林府的仆服,见了她深深一礼,“少将军,夫主让奴婢来捎句话,说杨千户来了。”
杨景天又来了?
林向晚黑了黑脸,点点头冲身后的季痕道:“你带她回府,我先回去。”
说完便扬鞭纵马,一骑绝尘。
将军府门前果然停着杨府的马车,林向晚扫了一眼,下马立刻往客室中去了。
午时刚过,下人们正忙碌着,却无人说话。
林向晚刚行至客室门口,就听见杨景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语气相当不善。
“林将军,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我之间虽无书信凭证,却也是相互之间通了气的,为此我可是推托了几门好亲事,你林家怎可言而无信!”
她刚想推门而入,就听她母亲道:“当初只说再议,并未定下婚约,何来言而无信一说。我将军府本是不缺人攀亲,只奈犬女重情,只带喜欢的人过门。”
言下之意是,你们杨家人不得喜欢,这能怪谁呢?
林向晚神情微妙地站了一会儿,原来杨景天不是盛气凌人,是被母亲给气的。
“我算是明白大将军的意思了。”杨景天似乎是终于不再挣扎,冷笑了一声,“既如此,便让下官瞧瞧那教坊司的男娼是个什么模样,能将贵府的二位迷成这样。”
这话就说得恶心人了。
林向晚嗤笑一声,推门踏进了客室,她背着日光而立,室内的阴影投在她半张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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