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先睡下罢,司琴给您擦擦身子。”司琴低声道。
云宸扯紧了自己的被子,目光沉沉地落在安置暖炉的夜狰身上,漠然道:“别碰我。”
司琴只好退到了一边。
“夜狰。”云宸整个身子都在发颤,可他还是极力冷静下来,询问道,“夜刹在哪儿?”
若是夜刹不在府中,那必然是去办什么事了,林向晚这样做,必然有些缘由在,或许...或许不是因为厌弃了他......
好端端的,明明下午的时候还亲自找了大夫来看他的身子,怎么晚上就突然成了这样?
“她......”夜狰迟疑着,“就在将军府。”
“具体在哪里?”云宸追问。
“在...在属下房里。”夜狰俊朗的面容上难以自制地浮起一丝难堪,视线闪躲着不敢去看云宸。
云宸连存于心间的最后一点侥幸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所以她,果真在那二人房中,是吗?”
夜狰吞吞吐吐,“属下...不知,但主人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那就是在了。
云宸点了点头,垂头看着已有微隆之势的小腹,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切是多么的没意思。
他机关算尽,背了多少人明里暗里的唾骂,才甘愿去做一个教坊司的娼夫,就为了能嫁给她林向晚!
事到如今呢?一年时间不到,林向晚便另寻新欢了。
“夜狰。”他的声音忽然低落下来,听着有气无力的样子,悲哀道,“今天刘大夫,是不是还说了我什么别的,我不知道的东西?难道...我连现在这个孩子也保不住吗?”
“并未。”夜狰回答,“主人为主夫操心许多,琐事皆安排得当,主夫只需安心养胎。”
“难道是......足月之后,我和孩子只能保得一个,林向晚想开了,便打算舍弃我,连最后的表面功夫也不愿再做了?”云宸声音淡淡的,面无表情细想着各种可能。
旁听的夜狰却眉头一跳,断没想到他会有如此丰富的想象。
“主夫,主人不是薄情之人,主夫不妨试着相信主人,计较这些,对您安胎无益。”
云宸听他左一句“养胎”右一句“安胎”,便觉得方才那个想法愈发地有理有据,一颗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原来林向晚真的打算舍弃他了。
夜狰本是暗示劝慰一番,可不知怎的他说完这话,云宸的脸色却愈发难看了起来,心中惊了惊,口不择言道:“主人她......有许多大事要做,她走的路并没有主夫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主夫应理解她才是。”
“也是。”云宸轻笑一声,“她怎能因为我,就断了林家的香火呢。她这一世,不就是为林家而生的么。”
夜狰素来嘴笨,眼见劝来劝去情况好像愈发糟糕,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
早知道把夜刹也叫过来了。
算了......她还不如呢。
床上俊美出尘的男人显出一副破败的神色来,无力地倚在床头,不知想着什么,片刻后似是感怀般问道:“夜狰,你这样没命名分地跟着夜刹,就不怕有朝一日,她变了心么?”
夜狰身形一颤,艰涩道:“属下本就是无影浮萍,得主人鸿恩,我等这些......没人要的男子,才能自食其力,以后并不知能活过什么岁数,只是眼下夜刹既对我好,我便全心全意爱她,别无多想。”
这话倒是叫云宸一愣,没想到夜狰居然看得这般透彻。
难道是他所求过多了吗?
成亲那晚,林向晚远赴京郊是为了后来谢容入府,可那天晚上她们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这许许多多的日子里,云宸每天都在努力让自己忘记这些,可他只要见到谢容,每每看到谢容看林向晚时那欲言又止而憧憬的眼神,他比谁都明白。
好端端的,谢容为何会对林向晚动念?难道就是因为同在一个府中,朝夕相处吗?
这种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见云宸没了声音,夜狰便悄声退下了,司琴也跟着走了出去,顺带熄了外面的灯。
云宸揣着满心复杂与茫然,不知如何应对。
只是麻木而机械地想着,若重来一回,他再也不跟林向晚闹脾气了。若现在时光,倒流到她们一起去吃饭那时该多好......
夜已渐深,皇城卫所的指挥司内。
“......”周宓一脸不耐地看了眼坐在她案头嗑瓜子的林向晚,忍不住道,“都跟你说了,我今晚值守!你缠着我做什么?”
林向晚无视她眼中的怒意,反问道:“之前,我让你准备卫所你手下人的名单,你究竟弄好没有?”
“早就写好了。”周宓狐疑地看了眼林向晚,“你究竟要这份名单做什么?深夜至此,就是为了这个?”
林向晚嘿嘿一笑,面上扬起一个甜笑来,“今日在府上见到你哥哥,我忽然想起我二人许久不曾叙旧了,来找你玩玩。”
周宓看着地上越堆越多的瓜子皮忍无可忍,“我有要务在身!究竟要跟你说多少遍,林向晚,不要烦我!”
“啊呀,你好凶呀。”林向晚死皮赖脸,就是不肯挪窝,眼见周宓面上似真有怒意,才正经道,“你们卫所加班加点,是为了陈...蔚王那肃清贪腐一事罢?”
第79章 哄他 这男人总是能让她瞬间就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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