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走出屋外时,却在院子里看到了两道身影,跪得坚定笔直。
林向晚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回去罢。”林向晚冷声道,“夜狰以男子之躯,长跪怕是不妥,夜刹可代而受之。”
她倒是要看看这二人有几分的真情在。
那二人的争执林向晚不欲再看,反折身前往书房。
现如今她做了卫所监察司的总司,代替了原有的东厂位置,那么便是说,东厂能权倾朝野,她林向晚有何不能?
只是这中间尚有一个媒介——许如良。
前世东厂能专横政权,有一部分原因也在许如良能蛊惑圣心。
可他一个平平无奇的太监,除了那张脸,还能靠什么呢?
如今林向晚才算清楚了。
原来许如良的第一个姘头不是陈芮,而是蔚王陈秋明。
这样一来,他能权倾朝野便不成问题。
林向晚以水代墨,以手代笔,在桌上随意画着这三人的关系。
可忽然之间,她眼神一凛,突然生出一个令人胆寒的念头。
既然许如良自始至终都是陈秋明的人,从东厂初起到宦官专权,许如良其实一直在听陈秋明的命令办事?前世后期陈芮几经称病,从垂帘听政到连日罢朝,林向晚一直以为是她过度沉溺于声色犬马,如今看来,难道不是?
难道是陈秋明在那时已经完全控制了陈芮,而许如良不过是假借陛下名头,去办陈秋明让他做的事?
林向晚目光一寒,手指悬在陈秋明三个字上方,逐渐回握成拳。
她有时思及前世细节,也会觉得奇怪,她的兄长林煜生来容貌清俊无双,纵称不上一句绝色,但也是当之无愧的美男子。
陈芮纵再不喜他,也不至于叫人轮辱自己的君侍罢?
能作出那般疯狂举动的,这天下除了陈秋明,还能有谁?
怪不得前世许如良看着她哥哥的眼神那样含恨!稍微作想便能猜出,一定是陈秋明见色起意欲强行与她哥哥行事,或许得逞了,或许没有!
反正在她见到林煜的时候,林煜已经是那般了......
林向晚紧握的拳头不可自制地发着抖,她胸中怒气徒增,几乎下一秒就能拍碎眼前这张楠木桌子!
原来入宫多年,她那兄长仍是处子!陈芮竟从来都没有碰过他!
林向晚怒得耳鸣,目中凶光尽显,锐利地盯着桌上已经快要干涸的“陈秋明”三字,恨不能现在就将陈秋明千刀万剐!
林家真正的死敌,竟是陈秋明!
林向晚通身气场骤冷,正气得浑身发抖,却遥遥传来一声轻吟,钻进她的耳中。
“妻主......”沉沉睡着的男人今日醒得竟这样快,哑着声音喊她的名字。
里间紧接着传来些响动,林向晚立即收敛了神色,往屋内赶去。
床上的男人只穿着一件稍长的雪白中衣,修长的双腿露在外面,赤脚踩在地上,正茫然而无措地坐着。
林向晚登时心间一软,快步上前将云宸的双脚捉起,重新将他塞回被子里去,轻轻咬在男人耳尖上,“着凉了。”
云宸被林向晚紧紧圈着,浑身颤了一下,他眸中含着些湿意,伸手紧紧将林向晚拥住。
方才在梦中,他看见林向晚被烧死了,他就站在人群中间,可怎么也阻止不了。
“乖,乖。”林向晚哄着他,揉了揉云宸的脑袋,“发梦了么?”
林向晚看着男人委屈的脸色,在他水薄的唇瓣上亲了一下,柔声道:“没事,我在这儿。既然醒了,我陪你进些吃的可好?想吃什么?”
“都好。”云宸这样说的,可环在林向晚腰上的手却是半点没松懈。
林向晚失笑,便将男人打横从床上抱起来,缓步往外室走去,窗棂间的光影投在男人雪白的肤色上,他便回避着不去看那些光影,将脸埋进林向晚发间。
林向晚却不放过他,轻笑着道:“谁家的小郎君呀?看看外面是什么时辰了,还光着屁股跟妻主撒娇。”
云宸也自知荒唐,不自在地缩了缩身子,狡辩道:“没有......”
林向晚也不和他争,只是神情却格外明朗起来,她望着湛蓝的天幕,心想这辈子一切都会好的。
此日下朝,林向晚亲自回将军府接走了云宸,驶往勾瑞的丞相府。
既是丞相大人相邀,此次茶会规模比上回鸿胪寺卿府要大上许多,林向晚一一拜谒了几位大人,实在放心不下云宸一个人往内府去,不容拒绝道:“我送你过去。”
半路上却是遇见早就等好的唐少卿与沈磬书二人。
沈磬书稳重,还记得对林向晚行礼示意,唐少卿却很是激动地上前一把抱住云宸,感动道:“听说你有了!我在家掰着指头就等今天问问你!”
话没说完,他肩上就被拍了拍。
唐少卿不明所以看向拍他的沈磬书,又随着沈磬书的示意看向目露不悦脸色阴沉的林向晚,吓得立马撒开了手,“林大人!失...失礼了。”
林向晚略作点头回应了,却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云宸身上方才被唐少卿碰过的地方,才道:“那我回去了,你慢些走。”
云宸点点头,“好。”
直至林向晚离去,唐少卿才敢重新摸了摸云宸的袖子,小心翼翼看着云宸的肚子道:“我能摸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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