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川跟发放报纸的伙计打了一声招呼,步上了二楼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冷秋渡一人,他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日光透光格子窗落到他的灰长袍身上,浆洗多次,布料半旧,却给人一种干净温暖的感觉。
但冷秋渡他长的是偏冷的,肤色白得偏冷,发色黑得偏檀冷,看人的眼神也偏冷,像霜雪化在他眼眸中成一块冰晶,俊秀清冷如竹,像欺霜盖雪的寒山。
但现在的清澈日光,似乎融化了他身上的一点冷意,冷秋渡专注地在书桌上手持钢笔写着字
有一瞬间,沈清川似乎回到初次见冷秋渡的时刻,那个在教室窗帘边的芭蕾舞少女,清冷似雪。
想来误把冷秋渡当作少女,实在是糊涂搞笑,沈清川闷闷地笑出声来。
冷秋渡听到声音,抬头一看,见沈清川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西装出现,冷然出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他的表情冷冷淡淡的,似乎不怎么欢迎沈清川的到来。
只看了一眼沈清川,就又把视线落到桌上的资料,不再分给沈清川半分目光。
放在桌子上的左手,悄悄地垂到桌下。
沈清川前几天跟他说的是请六天假,冷秋渡是打算今晚加班,把明天的工作也完成,他暂时不想见到沈清川。
沈清川走到冷秋渡旁边,他习惯了冷秋渡的冷气,只当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倒不是很在意,脸上挂着笑,说道,“怎么不欢迎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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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这是你的地方。”
冷秋渡说的是, 这是沈清川的西泠报社,沈清川的地方,他作为一个外人,哪里有什么资格, 去质疑这里的主人该来还是不该来。
沈清川很敏锐地觉察到他这位好友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但没深入地去深究冷秋渡的言下之意。
沈清川只当冷秋渡是心情不好, 扫了一眼桌面, 瞧了一眼垃圾桶。
垃圾桶里只有几个废纸团和两张蒸屉纸,就知道冷秋渡早上还是和往常一样,早餐只吃两个包子。
现在接近中午十二点半了,沈清川推测冷秋渡还没有吃午饭,就提议说道,“秋渡, 去下馆子吧,我也饿了。”
冷秋渡没有去看沈清川,垂眸, 手持钢笔继续写字, 吐出两字, 冷淡拒绝,说道,“不用。”
见冷秋渡不为所动,专注工作, 沈清川走到冷秋渡的身边, 软下语气, 带着熟稔的口吻,说道,“冷同学, 赏个脸。”
“难道你要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饭馆,点一桌子菜?”
沈清川走过去,欲拉冷秋渡出去吃饭,只是刚扯一把,冷秋渡的左手就刮碰到桌子底边的木边,冷秋渡微微痛哼一声。
沈清川转身去看,看到冷秋渡的手背,又深深浅浅的割痕,伤口很新鲜,还微微渗出来血水,看起来十分可怖。
抓起冷秋渡的手腕,沈清川拧眉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天,冷秋渡回到西泠报社后,脑海想的是沈清川和关泊雅在一起,鹣鲽情深,如胶如漆,心像是被泼了煮开的滚水,煎熬痛苦。
他忍不住挥拳,打破了一面镜子,镜子的碎片像锋利的雨一样,淋淋漓漓,割伤了他的手,他也没怎么清理,只用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冲洗伤口,知道伤口泛白。
唯有痛觉,才能让他暂时忽视心脏的揪痛。
冷秋渡抽回手,说道,“没什么。”
“前几天,卫生间的镜子脱落摔下来,不小心跌了一跤。”
冷秋渡语调淡淡的,似乎受伤的那人不是他,只是旁边的沈清川却揪心起来。
沈清川拉着冷秋渡的手臂,欲往外走,说道,“你这伤口实在是太可怖了,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
冷秋渡掰开沈清川的手,还坐在椅子上,说道,“不用,一点小伤,不碍事。”
听到这话,又见冷秋渡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沈清川气笑了,说道,“一点小伤?”
“你这手要是不去处理,要是伤口发炎了,只怕会废掉。”
沈清川的语气带着一丝火气。
见冷秋渡不为所动,沈清川问道,“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当真不愿意去?”
“不去。”冷秋渡就跟入定老僧似的,任凭沈清川怎么劝说,也不为所动。
“好好好,不识好人心。”
见冷秋渡不领情,沈清川甩下一句,负气转身就走,似乎懒得理冷秋渡这块榆木疙瘩。
等沈清川的脚步声,彻底渐远了,冷秋渡抬眸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眸似一团浓墨在苍茫滚动,有浩荡翻腾的长风,所有的平静都是假象。
就在冷秋渡以为沈清川不会回来的,楼梯又想起了一阵脚步声。
沈清川抱着一纸袋上来,这是沈清川跑到附近的药店,买的药。
这回,他不容冷秋渡拒绝,态度强硬要他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先处理好伤口。
“痛吗?”沈清川小心翼翼地拿棉签擦拭伤口,棉签上沾着消毒用的酒精,落到伤口处,还是会引起刺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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