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她叫沈若初？
    沈若初更加疑惑了。
    他们以前见过吗？
    薛雨臣并没有再继续为她答疑解惑，而是直接带着她去了热闹非凡的商品街。
    虽然沈若初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繁华的地方，但她毕竟曾经也算是书香门第之后，不能失礼丢了面子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有什么想要的吗？”薛雨臣问她。
    沈若初想都没想，直接摇了摇头，“爷您事务繁忙，还是早些备齐需要的东西，才好回去歇息。”
    “让一让，让一让！黄包车，黄包车来了……”
    车夫操着一口上海话，拉着黄包车，快跑经过他们身边。
    沈若初不经意间的一睹，便让她的目光和心神也被随之带走。
    她刚刚看见了，那辆黄包车坐着江易和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打扮贵气，显然是个世家小姐。
    他们说笑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怎么了？认识？”
    薛雨臣的声音从她身后幽幽传来，惊得她一震。
    沈若初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艰难地吐出，“不认识。”
    “哦？是吗？”薛雨臣显然不信她的话，又自顾自地说着，“我倒是知道他们。那个女的是上海一小有名气的名媛，而男的貌似是她的姘头？”
    沈若初的心咯噔一下，但似早已麻木，并没有丝毫伤心难过。
    她其实猜到了，要是能等到，早就等到了……
    “走吧……”沈若初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薛雨臣挑了挑眉，“你知道要去哪吗？”
    沈若初的脚步一顿，停下了。
    去哪？
    是啊……
    她应该去哪？
    “转过身！”
    薛雨臣的声音有些低沉，很好听。
    沈若初听话地转过身，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过来，我带你走。”
    他的话语似有魔力，牵引着她向他靠近……
    民国34年如约而至，而初雪比以往来得早了些。屋内烧着炭火，格外温暖，冷热温差给窗户蒙上了一层水雾。
    沈若初自小饱读诗书，见识也不是一般男子所能及的。
    从那天起，薛雨臣将她安排在了自己的身边，作为他的秘书，处理一些无足轻重的文书和宅院里的琐事。
    “明天我要去南京一趟，大概一周后回来。”薛雨臣翻阅着手中的资料，头也不抬地说道。
    沈若初放下手中的书，点了点头，“好，到时候我去接你。”
    薛雨臣抬头，两人相视一笑。
    “嗯，我等你……”
    这半年来的相处，两人已是近友，若说要成为恋人，又似乎差了些什么。
    差了什么呢？
    大概是家世吧……
    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军官，而她不再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只是他的一个仆人……
    若是这样说来，他们似乎连朋友都算不上呢！
    因为近身服侍薛雨臣的缘故，沈若初在薛宅的地位日益上升，似冥冥之中，渐渐取代了刘三强的位置。
    这件事发生得神不知鬼不觉，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她已然站在了那个位置上。
    薛雨臣带着王副官外出忙碌，一切琐事自然是由留在家的沈若初打理。
    但在这深深庭院中，有那么一双“毒蛇”的眼睛正死死紧盯着她，伺机而动。
    那晚下着暴雪，寒风疯狂地拍打着窗户，似在劝告着谁快些逃离。
    沈若初将分门别类完的文件放在薛雨臣的办公桌上，她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暴风雪……
    明天一早，薛雨臣就要回来了。
    她答应了要去接他，得早些休息才是。
    沈若初捏了捏肩，扭了扭脖子，放松了一下因劳累而僵硬的身体，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突然，灯灭了，办公室里一片漆黑。
    沈若初蹙眉寻找着蜡烛，想要得到一丝光亮。
    哪怕事情过去已半年之久，她依旧清晰地记得刘三强给她带来的恐惧。
    空气中似有一丝怪异的香气，沈若初不由有些晕眩，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