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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对我居心不良 第19节

    纪心言探着脖子,打眼一看便知这不是江泯之。
    俞岩皱眉不语,明显也在困惑。
    这个杀手和他与韩厉之前推测出的似乎不太一样。
    凶犯身上被原野刺中的伤口还在出血,殷红了一片。
    纪心言收回视线,往后退了几步。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尸体了,但心理依然极度不适。
    在场其余人没一个像她这样。他们围在尸体旁边,认真严肃地讨论起来。
    俞岩问:“大人来淮安府衙这事,毕府上下可有人知道?”
    一说到这个,毕长林语气不善。
    “韩厉化成老夫的样子,径直进了府。老夫出来匆忙,来不及告知任何人,甚至连去哪都不知道,到了这里才知是淮安府衙。只怕现在,府中上下还不清楚老爷换人了。”
    “那刺客怎会知道毕大人来府衙……”俞岩忽略他话中抱怨,只道,“可惜没能活捉了他。”
    毕长林道:“既是有备而来,又怎么会留下把柄。”
    “未必,”原野开口,“死人也可以说话。”
    他朝俞岩拱手,道:“俞大人,借个地把尸体放一放,容我检查一下。”
    俞岩命人将尸体抬走,又挑出一名侍卫下令道:“即刻出发将此事告知韩大人。”
    毕府所在的同孝县距离淮安城很近。
    俞岩以为韩厉得到消息后会立刻赶来,不想这一等直等到第二天清晨,那个派去通知韩厉的侍卫才回来,还带回一个消息。
    “昨夜有凶徒闯入毕府意图刺杀毕大人,韩大人与其交手,凶徒落入事先布置的陷阱,重伤逃离。韩大人已带队去追,命小的先回来复命。”
    一个晚上,两起刺杀。
    俞岩着实不能淡定了。临淮省在他治理下,多年来百姓安居经济繁荣,眼下却发现,这平安繁盛下竟是暗流汹涌。
    就连一直认为他们小题大作的毕长林也急了,直问:“可看清凶徒样貌?”
    侍卫道:“凶徒自称江家后人,是否属实韩大人尚未定论。”
    毕长林拧眉沉思。老了老了,怎地突然多了这么多想杀自己的人。
    另一边,纪心言听说此事却松了口气。
    虽然多了条支线,至少主线剧情没有偏离太多。
    韩厉省掉了追查许老三的时间,提前来到淮安府。
    而他大张旗鼓地在淮安府内查案,造出的动静影响了江泯之的行动顺序,使他放弃俞岩,改为先杀毕长林。
    韩厉则采取了和书中同样的决定,亲自到毕府伪装成毕长林坐等江泯之。
    如此一来,时间线虽然提前了,但俞岩死的剧情也同步消失了,后续情节又神奇地契合到一起。
    只有一点,这回江泯之不会像书中所写,遇到那个将他救起的年轻女子了。
    作为主角,江泯之肯定不会死,那他会不会提前被韩厉抓住?提前得知自己真实身份?纪心言好奇地想。
    至于刺杀毕长林这条支线,书中既然没提,肯定与主线无关。
    两天后,韩厉回来了,满身风尘,衣袍带血。
    他告知俞岩凶手重伤落入江中,生死不明,需府衙加派人手沿江搜寻。
    之后,他就去看刺客尸体。
    “刺客所服毒药并不罕见,以腊皮封于口中,临时咬破。身上没有任何标记,所用武器无纹无字。”
    原野向韩厉汇报。
    俞岩道:“一点痕迹都没有,莫非是那些专门收钱买凶的江湖杀手?”
    韩厉道:“江湖杀手需要扬名。做事如此滴水不漏,说明刺客知道自己在为谁效力,是杀手,却不是江湖浪人,而是幕后之人养的死士。”
    他扒开尸体下额,仔细看过牙关痕迹。
    “赴死时没有丝毫犹豫,很可能是从小养起,早已做好为主家去死的准备。”
    接过原野递来的毛巾,他擦了擦手,说:“能圈养死士,刺杀对象是朝廷一品大员,有此实力者,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
    俞岩道:“不知是否与江家有关。”
    “自然也要查的。”韩厉道,“待抓住江泯之便清楚了。”
    **
    “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纪心言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慢条斯理地检查内衣上的小兜是否牢固。
    等事情了结,她就不能在府衙继续住了,这几日最好上街寻个住处,府衙虽好但规矩多,又连续几天陪着毕长林,可把她憋闷坏了。
    准备睡觉时,纪心言发现她的枕头还落在之前毕长林住的房子偏屋。
    她穿上外衣拉门到了院里,哼着小曲走了几步,一眼看到立在院子当中的韩厉。
    青年穿着一身黑色长衣,脖领处露出白色中衣的饰边,腰间随意用系带绑住,头发半披,正抬头凝视屋檐。
    看上去人畜无害。
    都是假象!
    纪心言停止哼曲,悄眯眯地往后退,想趁他没发现溜回屋。
    枕头嘛,晚点再拿也可以,不拿也可以。
    “你过来。”韩厉看都没看她,却突然下令。
    纪心言左右看看,整个院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叹气,苦着脸走过去,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只看到树影与月光。
    韩厉不动如山,缓缓道:“那夜我与凶手过招,看到他样貌,竟是日前在茶棚偶遇的漂亮少年,你说巧不巧?”
    纪心言暗中瞥他一眼,知他又在试探自己,装傻道:“哪日啊?我没印象了。”
    韩厉笑笑,终于低头看向她。
    “你盯着人家看了许久,路上还不舍地回头,才过几日便忘了?真是冷情啊。”
    纪心言恍然大悟,倒吸口气双手捂嘴,惊道:“看他年纪不大,竟然敢杀人!他为什么要杀人啊?”
    韩厉瞅着她不说话。
    纪心言挑眉,直接了当问:“大人,你不会怀疑我吧?我若和凶手有联系,那这几天我杀毕大人的机会多的是,又怎么可能舍命救他。”
    “对啊,你为什么舍命救他?”韩厉反问,“看你不像这种人。”
    怎么就不像了,她就不能是个见义勇为好青年?
    纪心言边腹诽边叹气:“不敢瞒大人,我不是有意的,完全是本能。如果当时我离得远点,肯定早就躲了。”
    韩厉沉默会儿,移开目光,终于说了句像样的话。
    “血书案应与你无关。”
    纪心言夸张地长出一口气。
    “我早就这么说了……”她想了想又问,“那他到底为什么要杀人呢?”
    “说来话长,料你也没什么兴趣。”韩厉懒道,然后抽出自己的剑,递给她,“你把刺客用的招式使一下。”
    纪心言愣住,“我根本不会什么招式,只是凭本能回击。”
    “那晚他怎么对你出手的,你现在就怎么对我出手。”
    纪心言还是没敢接,“万一伤着你……”
    韩厉无语,把剑往她手中一塞,伸出右掌勾了勾,示意她开始。
    纪心言回忆着那晚情景,举剑朝他刺去。怕韩厉看不清,她特意放慢动作,还加上了旁白。
    “当时我背对着他,只听脑后有风声袭来,我根本没时间多想,一个转身拿起匕首……”她吧啦吧啦地描述着。
    眼看着剑尖晃悠悠地刺到近前了,韩厉还是站着不动。
    纪心言停住,无奈道:“大人,您得配合一下,要不我怎么往下演啊。”
    韩厉木着脸,讽道:“你还能再慢点?”
    纪心言见他这么摆谱,心里不爽,重又举起剑。
    “行,那我就快点,大人小心了。”
    这回,她几乎用了全力,剑尖直朝韩厉面门而去,到很近了也没收手。
    那夜的剑就是这样一而再地往她要害去。
    剑光迫近,韩厉举起两指,稳稳地夹住剑尖。
    纪心言扬眉,将他的手指比喻成匕首,说:“对对,我就是这样用匕首挡住他的剑,然后我往后退了两步。他又收剑刺过来,这样……”
    她学着刺客的样子,回剑再横着扫出。
    韩厉眸光微动,虽没出手,目光却紧盯着剑的走向。
    纪心言和他较上劲,剑锋照他面门扫去也不停,甚至微微弯起了唇。
    横竖伤不到他,不如趁机痛快痛快。
    就在这时,韩厉突然目光一转看向她。
    冷不丁与他对视上,纪心言唇角笑意一僵,剑下意识偏向旁侧,从他耳边扫过,身体惯性向前。
    韩厉出手,扣住她手腕,轻轻一转,便将剑夺了下来。
    他反手打横挥剑,用同样的招式扫向纪心言,问:“是这样吗?”
    纪心言大惊,眼前是银光闪动的剑锋。她脑中立刻出现躲避刺客时的场景,韩厉这一下,丝毫不比刺客出手慢。
    纪心言只觉得他真的要杀自己,她的身体下意识后仰,又一次用出了那种夸张的下腰动作。
    韩厉眉一皱,以为她要倒,收剑之余右臂伸出在她腰下一拦。
    本以为会揽住她,哪知她头发都要触地了,忽地一个弹起,人又自己回到原位站了起来。
    韩厉一手捞空,迅速收回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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