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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对我居心不良 第39节

    角力,字面意思较量武艺,泛指徒手相搏,市井俗话打架斗殴。
    “你要实在闲得慌,不如扎扎马步。”韩厉凉凉道,“下回遇上刺客,还能多撑两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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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又过了两天舒坦日子, 一个下午,石敢当满脸堆笑地来大牢。
    纪心言一看到他就知道事情有进展了,因为他是空着手来的。
    不带东西那就只能带消息了。
    果然, 石敢当一开口便是恭喜。
    “案子已经水落石出,多亏了县令大人和千户大人英明,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破案。”他笑道,“韩大人,杏花姑娘快快请移步大堂, 县令大人正在提审盛小澜。”
    韩厉迈步往牢外走, 感觉纪心言没跟上,一转头见她正在两个牢房里四处寻摸。
    “找什么?”
    “没什么。”纪心言随口应着, 快步走出来,“看看别落了东西。”
    韩厉无语:“你还真把这当客栈了。”
    “哪能啊。”纪心言道, “客栈哪有这么舒服。”
    几人往大堂方向去,石敢当一路给他们讲来龙去脉。
    盛小澜这两年苦心经营, 四处打点, 在当地名声很好, 是以石敢当一开口就带了两分偏心。
    “这事说起来也不全怪盛小澜。盛秋月这个人啊……确实有问题。”
    盛家班老班主盛秋月当年算得上一角儿,他唱的武生在丹阳省内都有点名气。但这人脾气很臭, 尤其对徒弟们,非打即骂。
    盛秋月喜欢招模样漂亮的男孩女孩从小养在戏班, 虽说这是做戏子必要条件,但大家都说盛秋月总让自己的徒弟们伺候那些达官显贵,所以盛家班才能这么快打出名声。
    这事盛家班里一些上年纪的人都知道,但一来戏子地位低, 不管用哪种方式反正都是取悦人, 二来这方法龌龊却实打实地有效果。
    大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只要别闹出人命来就行。
    具体有多少孩子受过这些苦,石敢当也不知道。
    他说到这,看向杏花,语带深意道:“出事那天,盛秋月逼你出去唱戏,唱得不是什么好戏,你不愿意。当时秋月园正在修葺,盛秋月欠了不少银子,那段时间脾气更爆,见你不听话就动了粗,结果被你用一根簪子伤了。”
    纪心言听到一惊,难道原主真的杀了人?
    石敢当继续说:“见你还敢还手,盛秋月非常生气,拿起戒尺就打,几下便出了血。”
    韩厉看眼纪心言,却见她听得专注,表情仅仅是紧张而已。
    “然后呢?”她问。
    “是盛小澜把你救下来的。”石敢当可惜地叹道,“可能是平日积的怨气太多,可能是垂涎班主之位,谁知道呢,总之盛小澜下狠手杀了盛秋月。”
    “当时绿梢正和姐姐玩耍,躲在假山里,刚好从未修缮好的窗户看到整个过程。她不敢哭,人就吓病了,回去高烧好几天。红豆找到妹妹时,只看到你正在清理地上的血迹,并没有看到尸体和盛小澜。”
    “绿梢烧退后脑子就傻了,整天不是蹲在假山上,就是在屋里画画,每一张画都被红豆烧了。”石敢当瘆人地说,“你拿到的那张,就是遇到你当天,绿梢新画的。”
    纪心言听得毛骨悚然,问:“既然每一张都烧了,说明红豆知道事情轻重,为什么现在又拿出来。”
    石敢当道:“红豆不是唱戏的料,盛秋月本不想收她俩,是你求的情。后来在戏班,也是你们三个住在一起,红豆说你像姐姐似的照顾她们,是她们的恩人。”
    “但红豆真心以为是你杀的盛秋月,她烧画一是不想绿梢受连累,二是怕对你不利。包括这次,她把画给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人看到了行凶一事,希望你快点离开。不过盛小澜并不知道有目击者。出事后,除了主动离开的,余下的旧人他全都找理由遣散了,只留下年纪小无处可去的孩子。”
    石敢当说到这,朝韩厉一拱手:“不瞒大人,盛小澜还意图贿赂县令大人,想尽快定了杏花姑娘的罪。”
    “尸体呢,还在秋月园?”韩厉问。
    石敢当奉承道:“大人英明,已经派衙役去挖了。那尸体就埋在园子中央的池塘下。池塘是当年盛小澜亲手一块砖一块砖砌起来的,难怪不假人手,大家还说他一片孝心。”
    他看向纪心言:“不过有一点还不清楚。既然不是你杀的人,你何必逃跑呢?你不跑,县衙就不会把你定成嫌疑犯。盛小澜见你走了,将你刺伤盛秋月的簪子交给县衙,把事情整个推到你身上。这样一来只要找不到你,他就是安全的。如果不是你这次回来……”
    没杀人为什么要跑?这事得问原主。
    说话间便到了大堂外,正遇上被押解出来的盛小澜。
    他不复往日那般神彩飞扬,但多年练功留下的习惯仍然让他保持挺拔腰身。
    看到纪心言他目光沉了沉,带着不解与恨意,然后他转开视线,一句话都没说,直直地从她身边走过。
    纪心言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只想马上去问问他,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县令见韩厉到了,忙将几人迎进三堂。
    “大人这几日受苦了。”他歉意满满,“都是下官昏头,这么明显栽赃嫁祸的案子都没看出来。”
    他说完,又赶紧对纪心言道:“委屈了杏花姑娘。”
    纪心言忙道:“不委屈不委屈。”
    真谈不上委屈,好吃好喝的。
    耿自厚对韩厉道:“马已备好,大人现在回卫所吗?”
    纪心言想插嘴去见见盛小澜,但在一屋子穿着官服的男人里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韩厉看她一眼,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纪心言怔了下,觉得这人好像听到她心声一样。
    她抿抿唇,说:“我能不能和他说几句话?”
    韩厉看向县令。县令马上说:“当然可以。”
    “谢谢大人。”纪心言回道。
    韩厉道:“去吧,我在这等你。”
    他语气平平淡淡,早就心知肚明。
    这一刻,纪心言忽然明白了。
    每当韩厉问“你还有什么事”时,他的潜台词是“我在提醒你,你还有事情要做”。
    比如上次他说要返回京城了,问她还有没有事,那分明是在提醒她卖身契还没拿到手。
    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跟着衙役往牢房去。
    这次纪心言去的牢房另一头,这里阴暗寒冷,每间牢房都关了一个人。
    衙役将她带到最里面的牢房前,提醒道:“姑娘有什么话快说,牢里阴冷对身体不好。”
    盛小澜闻声抬头,昏暗的光线隐藏了他的表情。
    纪心言忽然从心底冒出一股难言的悲伤。她闭了闭眼,深吸气,将这种情绪压了下去。
    她对盛小澜并没有多少感情,在听了事情来龙去脉后,虽然知道盛秋月问题更大,但她对盛小澜只是同情居多,这种悲伤应该是原主的情绪。
    盛小澜往前走了几步,两人隔着栏杆,一里一外。
    他的神情中已没了刚刚的恨意。
    “你不是去京城找人吗?你回来干什么?”静了片刻,他问,声音暗哑。
    “我还有一些事情想不通。”纪心言说。
    盛小澜默了片刻,道:“事情经过是你亲自参与的,你有什么想不通的?想知道他的尸体去哪了?想知道我是怎么把秋月园扶起来的?”
    纪心言抿唇,问:“大师兄,我与你之间可曾有什么约定?或者信物?”
    “你和我?”盛小澜笑了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们之间只有过一个约定,就是你保证永远不会回秋月园。”
    他抓住栏杆,恨道:“是你出的主意,让我在你离开后把簪子交给县衙,让县衙来怀疑你。是你说你要去京城找人,永远不会回来,不会被他们抓住。我还真以为你是为了报答我。不过两年多,你就背叛了当初的承诺!”
    他杀了自己的师傅,不管他的师傅有多可恨,这都是大逆不道的事,如果被人知道了,他到死都会背着逆徒之名。
    他当时杀红了眼,想将唯一的知情人灭口。
    不知杏花是察觉出来了,还是确有报恩之意,先一步提出了一个更好的建议。
    将所有的事推到她身上。
    为了让他相信,她还说出了自己加入戏班的真实目的,是想借戏班往北流动的机会,去京城寻人。
    如今盛秋月买了戏园子,戏班有了固定居住地点,她本就打算离开,而且永远不会回来。
    她把伤人的簪子交给盛小澜,让他在自己离后上交府衙。
    这样一来,他不用再杀人,还能转移衙门的注意力,也是个办法。
    他一时心软放了她,却在此后两年间每每想起便觉不安。
    这种不安在见到她后变得更加强烈。
    所以他报案,贿赂县令,只为快点搬开心中这块石头。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短短两年,杏花混的比他以为的好的多,居然有炎武司的人帮她。
    他抓着栏杆的手颓然落下。这些话说与不说没什么区别了,即便大家知道主意是杏花出的也无法改变自己杀人的事实。
    纪心言心情复杂,对盛小澜是,对原主也是。
    她安抚不了盛小澜的恨意,不知说什么好,但她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那半个八卦牌到底是谁掰的。
    她稳了稳情绪,问:“在秋月园里,除了你,我还和谁走得近?”
    “没有。”盛小澜冷道,“你来戏班时已经十二岁,性子很冷,日日防着别人,和谁都不怎么说话。若不是最后,我算是救了你一回,也不会知道你要去京城寻人。”
    纪心言问:“那你知道我要去找什么人吗?”
    盛小澜嗤道:“你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我杀盛秋月也与你无关,我恨他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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