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对上的乃是九江最有战力的风霄营,故而死伤近半。
若非东城门失陷的消息传来,使得西门守军士气大跌,这个数字可能还要更大。
破城之后,最先需要做的事情,是为伤兵治疗。
跟随孙策的两千江东军,活下来的一千余人,几乎个个身上带伤。
而留在凌寒军中的,即便有伤,也多是轻伤。
凌寒立刻命杨真征集九江郡的郎中,然后亲自前去看望伤兵的情况。
孙策见到凌寒过来,立刻下跪道:“请殿下责罚。”
长沙王给他的命令仅仅是佯攻,吸引桥蕤的注意。他却想要真的攻破城门,这才导致部下损失惨重。
往重里说,这已经算得上违抗军令了。
凌寒沉默地望着他。
江东军的损失,孙策的确有错,但自己也要负责任。
他知道在历史上,湘军曾以这种爆破之术攻破南京城,而自己也的确在府中试验成功了。
但是直到九江郡的城墙塌陷之前,他都不能完全确定最终的成效。
因此,在交代孙策的时候,命令便没有下得那么死。
——万一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能破城,最终却没有做到,那岂不是直接在部下面前大失脸面?
自己没有十足的底气,加之孙策本就是个好战的统帅,这才导致了江东军的损失。
犹豫了片刻,凌寒还是没有说出“此事本王也有过失”。
他记得有这么个说法:君王知错改错却不能认错,否则便会在部下面前失去威信。
“伯符起来吧。”
凌寒走上前将孙策扶起来,道:“此次江东军损失不小。我想,这便已经可以算作惩罚了。”
孙策闻言微怔。
向来充满斗志,炯炯有神的双目,在这一刻变得低垂。
不错,这三千兵马皆是跟着他从岘山回到长沙,再来到扬州的。
父亲去世时留下的那几千名士兵,对他来说,早已不再是普普通通的士兵了。
凌寒见状,伸出手拍了拍孙策的肩膀:“事情已经发生,再多的伤心也不能挽回他们的性命。”
“伯符勇猛刚毅,唯一的缺点便是急躁了些。今日之事可引以为戒,日后,伯符若是能戒骄戒躁,必将所向披靡。”
孙策听了又是一怔。
这样类似的言论,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曾说过。
他垂头拱手道:“殿下的教诲,末将必谨记于心。”
安抚完伤兵以后,凌寒又来到了俘兵营。
主将桥蕤自然是被单独关押在一处的。
凌寒挥退了看守桥蕤的士兵。
桥蕤全身被缚,听到有人前来,缓缓地抬起头。
是长沙王刘影。
方才,他听到看守自己的士兵在低声讨论,说什么殿下果然用爆竹招来了天雷。
桥蕤本想发笑,天雷……怎么可能!
可他蓦地又想起,两个时辰前,那城墙的的确确是突然之间就塌了,没有任何征兆,自己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桥蕤看向凌寒的目光便愈发复杂了。
凌寒望着被五花大绑的桥蕤,道:“桥将军考虑得如何了?是想要生,还是想要死?”
他对桥蕤起了一点爱才之心。
虽然桥蕤面对爆破时的表现很糟糕,完全愣在原地,随后又几乎被赵云瞬间制服。
但是,即使在城墙被破,主将被俘的情况下,九江的守军仍能继续拿着武器做出抵抗。
从这一点来看,桥蕤统帅士兵的能力,至少要比纪灵强上不少。
更别说那与孙策作战的风霄营,在守城战中显出了不俗的战斗力。
桥蕤沉默了一会儿。
开口时,他并没有回答凌寒的话,反而是问道:“桥某有一事百思不解,可否请向长沙王请教?”
凌寒道:“你且问吧。”
桥蕤问道:“殿下果真是招来了天雷击破了我的城墙么?”
凌寒笑了笑,没有任何犹豫,回答道:“不是。”
桥蕤顿时愣住,显然没想到长沙王会回答得如此干脆。
他张了张嘴:“那……”
凌寒淡淡道:“本王的确是使用了爆竹。不过并不是用爆竹召唤神雷,而是以特别的手段,用它从下面炸塌了城墙。”
桥蕤听了彻底呆在原地。
如果这是真的,他不明白长沙王为什么会告诉自己这样的事,除非自己是个必死之人。
可长沙王不是还在试图劝降自己吗?
凌寒之所以托盘而出。
首先,任何有文化的人,是肯定不会相信“长沙王能用爆竹召唤神雷”这种说法的。
这种说辞只能用来增强己方军心,己方民心。
其次,这种爆破之术的作用实际上非常有限。
不管是曹操刘备还是袁绍,帐下人才无数,就算他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做到爆破城墙的,但总能想出应对的措施。
——比方说,提前阻止地道挖到己方城池的下面。
对战争真正能起到决定作用的,那得是火铳这种杀伤力巨大的远程兵器。
很遗憾的是,他并没有能耐造得出来。
一旁,桥蕤渐渐从震惊中缓过来,面上仍是万分不解:“殿下为何要将这等机密告知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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