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逃离成功,那么留在这里牵制的所有骑兵,甚至包括先前潜去河南附近的五十骑兵,一个都幸免不了,全部都会被揪出来。
不,还不止如此,这已经不单单是下令命他们去死这么简单了。
他们精疲力竭,体力耗尽,这等状态下,几乎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而在被捕以后,还将承受难以想象的折磨。
这既是敌人的报复。同时,也是尝试从他们的嘴里撬出自己的行踪。
与其如此,倒不如搏一次。
凌寒感觉自己的血液也隐隐有些沸腾起来。
大不了一起战死,难道自己便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么!
若是这样,他根本不配得到士兵们的拥护。
裴元绍早已用一晚上的时间想好了说辞。
“殿下,这里不过只有三千将士罢了。”
“可在那徐扬两州,还有着数百万的百姓。”
“放眼天下,每日又有多少贫苦之人痛苦地死去。殿下,若是您今日死在这里,他们又还能指望谁呢?董卓、袁绍、曹操,天下又有哪一路诸侯,会像您一样仁爱地对待他们呢?”
这时,杨真也意识到,裴元绍的建议大大增加了殿下的安全。
于是加入了劝诫的行列:“殿下,您应当以大局为重才是。”
赵云则没有发表言论。
他并不想干涉师弟的决定。无论那个决定是什么,他都会倾力去完成它。
裴元绍见殿下仍不能作出决断,上前一步,厉声道:“殿下!”
“主将从大局考虑,让自己的某支部队去赴死。这样的例子,末将曾经见得太多了。”
“殿下若是不忍,可将此事通告全军。愿不愿意,由他们自己决定。”
“为了最终的胜利,殿下断不可妇人之仁啊!”
说完这句话,裴元绍不等凌寒回应,径直走向军中。
他本就是黄巾出身的粗人,心知自己是活不过今日了,便再没什么顾忌。
凌寒的内心煎熬无比。
他承认,裴元绍的话确有其道理,断尾求生的君主并不少见。
但他根本无法做到,用无数忠于自己的鲜血,来为逃生增加可能。
难道拥有一个大义的名头,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做出,本应为世人所不齿的事情来吗?
在凌寒苦思究竟还有何对策的同时,裴元绍已经完成了通报全军的工作。
李英是骑兵少校中的一员。
三年前,他本是徐州东海郡的普通百姓。
那时东海水患,房屋被大水冲毁,粮食也被卷入水中。
州牧大人拨下来的物资,尽数被当地一个臭名昭著的贪官笮融所扣下。满州官员,没有一个为他们这些受灾的百姓主持公道。
父母没有死在水患当中,这并不是幸运,而是不幸。
因为他们最终活活被饿死了。
他恨透了笮融。
可他这样的人,无论再怎么憎恨,又能拿笮融怎么样呢?
人家高高在上,自己却已经饿得不得不吃土充饥了,连拿把刀冲到对方面前的力气都没有。
他痛苦地活着,有时候想要去死,可一想到笮融每日那样快活,又感到很不甘心。
直到,长沙王来到东海,知道了这件事。
没几天,笮融当众斩首的消息便传了出来。笮贪官敛聚的财富,也尽数分给了他们这些受灾的百姓。
他发自内心地感激长沙王的恩德。
后来,长沙王殿下又采取各种方法,让他们这些最穷苦的百姓可以过得好一些。
李英一直希望能为这位仁慈的殿下做些什么。
终于,他等到了殿下征兵。
他没有学习过任何武艺,好在身体的底子还不错,成功入了伍。
分队以后,他很幸运地成了赵子龙将军的兵。
他一直很努力地跟着赵将军训练,希望自己可以变得厉害一些,如果有一天,也能像赵将军一样就好了。
再往后,他跟随长沙王去了扬州。
在扬州,他终于立下功劳,被殿下赐予少校的封号。
授勋的那一日,殿下将他叫到跟前,亲手为他戴上勋章。
那是他离殿下最近的一次。
俊美、尊贵、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分明是天上的谪仙,可同他这样的人说话,殿下却是那么亲切。
当殿下认真地感谢他所做出的贡献时,他差点就当场哭了出来。
那个场景,一生一世也不可能忘记。
这一回随殿下前往长安。
在得知这是北方诸侯所布下的陷阱之后,除了对那些人的愤怒,李英所想的第二件事,便是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没有高强的武艺,不能像赵将军那样贴身保护殿下的安危;也没有精明的头脑,不能像奉孝先生那样为殿下出谋划策。
自己唯一能做的,唯一拥有的,不过是这条性命罢了。
当裴将军宣布了他的主意以后。
李英根本不需要做任何思索,任何犹豫,便有了决定。
同时,他望了身旁的同伴一眼。
他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共识。
是的,就是一种共识。
别人或许不明白这种目光究竟是什么含义,但他们相互之间再也清楚不过了。
这个共识简单且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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