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将刘封派作使者,倒是颇有些出乎刘封意料,但此时刘璋疑心已起,诸葛亮乃一文官,张飞又是脾气暴躁,想来刘备亦无旁人可派,于是刘封略一思量,便欣然领命。
而杨怀听闻刘备之命,也是表示愿带刘封前往成都面见刘璋,于是刘备当即修书一封,而后将刘封单独召到身前低声叮嘱了一番,即刻便命刘封出发前往成都。
刘封此时方才得知,刘备之前所言的借些人马,乃是以助孙权破张辽为由,请刘璋暂借五万精兵与十万斛粮食,刘备在刘璋已然心生怀疑之下仍然如此狮子大开口,其心昭然若揭,这让刘封心中一声长叹,思虑一番便请命携带一千五百飞羽卫与魏延,黎闯同去,因仅有一千余人,刘备并未反驳,杨怀也是同意了此事,在他看来,成都周边坐拥精兵十余万,这一千余人,一丝威胁也无。
拿了刘备那书信,刘封当日便出了涪水关,与杨怀同赴成都而去。
涪水关在益州境内已是成都咽喉之地,距成都不足四百里,二人一路急急前行,不出三日,便近了成都,这一路杨怀对刘封虽面色恭敬,但刘封一问到其一些益州布防兵力之事,杨怀便是顾左右而言他,警惕之心已是十分明显,由小见大,刘封对此行结局已是心中有数,一路上所思量之事,皆是在荆州出发之前庞统与徐庶二人所提之计策。
二人到了成都十数里之处,刘封便遣黎闯带飞羽卫就地扎营,只使魏延与其进入成都面见刘璋,而离去前,又是在黎闯耳旁细细叮嘱了一番。
杨怀引着刘封二人入了城,便将二人暂且安顿到城中驿馆处歇息,先行前去禀告刘璋。
二人在驿馆之中等了足足一日,魏延已是有些心急了起来,就连他也是看出这一路上杨怀对二人的提防之心,于是暗自对刘封言道:“刘璋这厮莫不是要卸磨杀驴?似如此,一旦飞羽卫在城外遭了埋伏该当如何?”
刘封闻言只是摇头,教魏延稍安勿躁,以刘封对刘璋之了解,他若是有胆先行下手奇袭飞羽卫,那刘备与诸葛亮早已死在涪城之中,换言之,刘璋若有如此心性,刘备又怎敢如此轻易便觊觎益州之地。
终于,又过了一日,杨怀终于到驿馆之中请刘封前去面见刘璋,口中不住解释这是因刘璋政务繁杂,这才耽搁了些时日。
刘封跟随杨怀到了刘璋堂前,只见之前在涪城所见之张任等人尽皆铠甲整齐列在两侧,倒是颇有些肃杀之气,但刘封就仿佛并未得见一般,恭恭敬敬拱手一拜,便将那书信呈上,期间并未多言。
刘璋打开书信看罢,面上并未有何不耐神情。只因刘封入城当日,杨怀便面见了刘璋,他虽不知刘备意欲借兵多少,但早已从刘封口中探得信中乃使刘备欲向刘璋借兵之事,杨怀将刘备如何在葭萌关内外收买有心之事向刘璋详述了一番,而后极力劝阻刘璋借兵给刘备。
这数日之间,刘璋确是事务繁杂,但所为之事,只有如何应对刘备借兵,众人商议了这些时日,方才有了结果,这才敢将刘封引到堂前相见。
刘璋看罢刘备书信,便随手放置在身侧,对其中内容不置可否,却是抬眼看向刘封,问道:“子威将军如此神勇,区区一张辽,若是交由子威将军,领多少兵马可将其击退?”
刘璋为何有此一问,刘封怎能不知,当下只是淡然答道:“封在军中仅是一冲锋陷阵之将,兵马之事,全凭父亲做主,父亲与封多少人马,刘封便用多少人马尽力破敌!”
刘璋本欲向刘封套话,却不想在此碰了一软钉子,于是收起面上笑意,对刘封言道:“刘皇叔所借兵马,吾虽欲完成其心愿,却实在是力有不逮,益州之南尚有诸多蛮夷侵扰,故精兵强将多镇守在彼,这两日我等已然是在城中极力调集兵马,虽未达到刘皇叔信中所言之数,但也算是尽力而为,人马粮饷现如今已然准备齐全,就在城外,子威将军随时可领兵出发。”
“不知刘益州此番准备了几多人马?可否告知,让封心中有数?”刘封一见刘璋那顾左右而言他的神情,便知此番借兵多半是不会达到刘备心中所想,于是问道。
“因时日实在紧张,怕耽搁了刘皇叔在荆州战事,故筹措了精兵四千之数,粮五千斛……”
刘封一听这个数字,心中便知刘璋只是在应付刘备,好不使自己在刘备处留下口实,虽刘备之前确是有些难为刘璋,但这四千军士,五千斛粮食,对于刘备而言,几乎便与打发乞讨者并无甚区别。
刘璋自然也是心知如此一来刘备几乎必会翻脸,但在其接了刘备书信后,张任,黄权等人极力劝阻刘璋答应刘备所提之事,益州全境精兵不过近二十万之数,若是抽调五万精兵借给刘备,那无异于是引狼入室,不但到时这五万精兵难以要回,说不定刘备还会以这些精兵转过头来图谋益州之地。加之杨怀所言刘备在葭萌关种种举措,刘璋这才如梦初醒,有些相信了刘备此来并非是好心帮助其退张鲁之兵。
众人皆是劝谏刘璋先将些许老弱残兵与了刘封,以期暂且稳住刘封阵脚,待刘封回报刘备后再言其他,若刘备自涪城离去归了荆州,那自是相安无事,若刘备依旧有所异动,则需得与之相抗方可解益州之危。
而刘璋思虑两日,这才下定决心,益州乃是其父刘焉苦心经营之地,自然不能如此便被刘备夺了去。
“既然如此,封代替父亲多谢刘益州苦心,此来已有数日,这便回去复命了。”刘封拱手谢了刘璋一番,便欲转头离去。
此时,刘璋站起身来行至刘封身前,恳切道:“望子威将军得见刘皇叔定要将此地艰难详述一番,非是吾等不尽心力,实是力有不逮,如此,便多谢将军了!”
第169章 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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