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云开山正经历着其他人无法理解的煎熬和纠结。
    对他来说，让其给王秀霞下跪忏悔，远比给云华一个小辈下跪更加难以接受。
    毕竟他曾经给云华造成过无数的伤害，下跪道歉也能接受。
    可他一辈子都被王秀霞踩着，好不容易再其死后才翻身，在让他对王秀霞下跪，比杀了他都要痛苦。
    云开山死死地攥着拐杖的扶手，眼中满是怨毒和不甘。
    王秀霞活着的时，将他控制的宛如一条听话的狗，而他穷极一生，熬死王秀霞后，才一雪前耻。
    如今云华竟然让他给王秀霞的亡灵下跪忏悔，这就意味着，哪怕是王秀霞死了，他也一样要被对方压制。
    如此一来，那他不管是在王秀霞生前，还是死后，都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竖子！你好狠毒！”
    沉默良久好，云开山双眼赤红地吼向云华。
    “因果轮回！用你的话来说，我遭遇的一切都是在替我母亲还债。”
    云华神色平静地看着云开山：“母债子偿，母仇自报。
    那你对我母亲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情，我作为儿子，为母亲讨回公道，有什么不对吗？”
    “你休想得逞！”
    云开山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算是一无所有，哪怕是不要这条老命，也绝不会向那个毒妇低头。”
    “我也绝对不会强人所难，既然你不愿意，那算了。几位慢走，不送！”
    云开山无所谓地耸耸肩。
    “万万不可啊！”
    云开上刚要转身，跪在地上的云松快速抱住云开山的大腿：“父亲！您如果现在一走了之，那咱们云家就完了。”
    “爷爷！不过是让您给奶奶的遗照下跪，您就当是祭拜祖母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若仙也跟着开口劝阻：“您一直教导我们一切要以家族利益为重，现在该您做表率了。”
    “是啊是啊！为了家族利益，孩儿都向他们下跪求饶，我儿子若冰更是为此差点丢了小命。”
    云松有些埋怨地喊道：“怎么事情轮到您的头上，您就如此自私？
    如果这个时候放弃，那我们之前的付出就全都白费了。”
    云若晴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云松父女并不知道老爷子与王秀霞之间的具体恩怨，而她却有所了解。
    她知道云开山当年在老太太手下活的有多憋屈，最爱的女人和没出世的孩子都死在了老太太的手里，还被老太太打断了一条腿。
    如今让好不容易才走出阴影的云开山，再向老太太低头，这无疑是一次来自灵魂深处的暴击！
    “家族利益，家族利益……”
    被云松抱住大腿的云开山，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向王秀霞低头，可眼下关乎云家上下几百人的身家性命，他不得不为啊！
    “滚开！”
    纠结良久后，云开山一脚踹开云松，步伐艰难地走到病床前。
    “噗通！”
    毫无预兆，云开始突然双膝跪地，怨恨地盯着云华手中的照片：“王秀霞！你有一个好儿子，我输了，我这一辈子都输了！”
    话音一落，云开山仿佛泄了气的脾气，瘫坐在地上。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头发似乎一下子全都白了。
    他与王秀霞斗了大半辈子才换来的胜利，到最后竟然还是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