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要亲热回家去。这里是办公室。”管艳萍笑骂道。
    “哼，你就是眼红嘛。”程秋华最是贫嘴。
    最终他被何文静赶走了，连带着张进波也被赶走了。
    办公室里清静下来了，三个女人忍不住相视而笑。
    第109章 困难重重
    好心情没有持续两天, 一层阴云就笼罩在大家的头上了。先是两个客户不肯给订单新三角公司了。简书枚跑了两趟，不仅没有把客户挽回来，还差点儿被气死了。
    好在这本也是在大家的预料之内, 再外加上今年也有些新的订单进来, 还对公司没多大的影响。
    所以大家都安慰她：“没关系的。”
    但雪上加霜的是, 那个走掉的机修工程师还替自己的新东家，拉走了公司几个老客户。这真是让张进波和程秋华都没预料到。本来他走掉已经有段时间了, 大家也渐渐忘掉那点不愉快了。哪里想到，隔了这么久了, 他居然还挖了公司的墙角。
    一下子少了两块业务。公司的收入锐减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张进波气的恨不得要去找那人算帐，“真他妈的忘恩负义啊。”
    简书枚经过前面的事情, 已经能比较冷静的接受这个事实了，劝道：“没用的。人家特意隔了这么久才动手，你再去找他能起什么作用。而且客户明知道你和他的关系，还把单子给他了，肯定也是得到了好处的。”
    “就是。别生气了，就当自己肉包子打了狗。”程秋华也说。
    何文静就说：“其实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你们也可以出下气的。你们肯定认识很多同行啊, 在别人面前提几句呗。甚至可以在有些客户面前提一提呢。”
    别人苦心栽培你，你反手就挖了人家的客户, 谁又喜欢这种人呢。不得不说，何文静这句话很有道理。
    张进波这才压下了火气。
    自从自己跑业务后，简书枚短短两个月时间，就见识到了各种要回-扣的嘴脸和手段。有些人, 真是又黑又贪, 没有一点儿底线。有的人表面一本正经, 背底里却手段百出。
    虽然她很清楚, 这种事情是无法禁止的，甚至她也知道某些人，某些行业吃回-扣是基操。但是听说和亲身经历，完全是两码事。
    而且酒桌文化也对女性极端不友好。以前别人招待她，大家都规规矩矩，吃饭就是吃饭，大不了喝点儿小酒，闲聊一会儿，而且她在外面基本不喝酒，她又不喜欢喝酒，多半时候都直接说自己不会喝。只要你从来不端酒杯，下次别人就不怎么苦劝你了。
    可现在她招待别人，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有人就非得要你灌他酒，他灌你酒。好象不喝醉就不能做生意似的。有人还满嘴的荤段子，好像不说这些黄色笑话就谈不好生意似的。更甚至还有人想动手动脚，真是让她恨不得掉头就走。
    幸好一般她都有张进波或者程秋华陪同，两个男人在这一方面都有些经验了，会替她挡。但是有人就是冲她来的，她也不得不陪着喝几杯，甚至在别人说荤段子时心里再膈应，也还得应付着陪笑脸。
    她回来后就和方博洋说：“太可怕了。我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应对这些人。有的人实在太恶心了。狗东西们，老资又没赚几个钱，一副好象给了我们天大的好处一样，真正恶心人。”
    向来不爆粗口的她，都忍不住骂人了。
    她的上一份工作，如果是这些人的话，可以拿到大把的回扣，但她一毛都没拿过。当然了，她也借由自己的工作便利，拉了些订单回来。
    但这些订单是正当的交易，因为生产加工，在这个行业内有很明确的定价，贴片机贴一个点是多少钱，后焊一个脚是多少钱，同行业的人都一清二楚，这是一个非常清楚的帐目。等于纯靠人工和机器赚钱，利润大家都看得见。不是那种爆利行业。
    她不认为自己占了人家多大的便宜，何况新三角公司的生产品质非常好，也重来不拖工期，都按时按量交货。并且客户如果有些其实与工厂不相关的要求，工厂能帮的忙都一定会忙，如果她是客户，她是很愿意和这样的工厂交易的。
    他们讲究实际，认认真真的为客户服务。可是，有些人不这么想，她也没办法。
    方博洋虽然也非常不喜欢这种氛围，却也不得不说：“以后你会发现，越来越多比这恶心的人呢。”
    别看他的工作环境好象很单纯，纯技术行业，但他也一样要与客户与供应商打交道。有些人真心难缠，客户总想花最少的钱买最好的东西，供应商总想用最少的东西换回最多的钱。
    人心，真是永远也不知足。
    他也时常要与这些人谈判。虽然他不是主角，有专门的业务对接客户方。但作为技术主管，他必需参与。他要负责在中间解释那些专业的东西，与别人划分清楚，哪些是自己公司该做的，哪此地方该多要钱的。
    当然了，他一多半时间是与对方公司的技术人员谈。毕竟业务不懂技术的多，老板不懂技术的也多。
    所以，别看他们整天埋头干活，必要时还得拉出去坐在谈判桌上。经历的次数多了，他也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人，也蛮有经验了。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对付人比解决一个技术难题更烦人。特别是有时候，你还是鸡对鸭讲，你要让对方的老板同意你的要求，也不容易啊。因为你要尽量让自己的老板赚到钱，并且能多占点好处就多占点。
    不然，老板要你何用。不是你会做事就行了的，这年头，做人比做事更重要。
    方博洋拼酒也是常事，别以为一个技术主管就不用参与酒桌文化了。
    这不，隔天晚上，方博洋又喝多了，是被同事和司机扶上来了。
    “又喝多了啊？”简书枚有些不爽了。
    她已经照顾过几次喝多的方博洋，晚上又是吐又是哼的，一时要喂水，一时又喊头疼。吐出来的东西，那个难闻劲，恨不得把她也熏吐了，她还得打扫干净，还要给他按按头。
    甚至她还不敢抱怨，也生怕方博洋闹出的动静吵到了老人和孩子，往往都是一夜不敢睡的照顾着他。而且每次看到宿醉后他那苍白的脸，她又很心疼他。
    同事大着舌头，喷着满嘴的酒臭味儿，说“他还是好的呢。倒了几个。”
    简书枚动作轻柔的扶他进了房，去帮他洗漱，虽然满身的酒气，方博洋神智其实还挺清醒，“我自己来，你去睡吧。”
    “你自己行吗？喝了这么多，就不能少喝点吗？”简书枚可不放心，生怕他出问题。
    比如，最开始她因为没经验，让他自己洗，他差点儿摔倒，幸好她当时就在旁边看着，眼急手快的扶住了他。不然出大事了都不知道。酒醉跌倒，真有可能出人命的呢。
    “没事。我今天是装的。”方博洋笑道。
    虽然他也确实喝了不少，但还没有到醉的程度。经历的次数多了，他也学会了装醉。真是每回都喝醉，对身体是很不好的。宿醉的感觉他可不想再多感受几次了。
    “装的？我看你喝的不少了啊。满嘴的酒臭味。”简书枚有些不相信。酒其实闻着还挺香的，为什么喝进了嘴，再喷出来的气味就这么难闻了呢。
    方博洋本来是一个清清爽爽的男人，身上只要沾染了酒气，简书枚就觉得格外难闻，连他这个人都难闻起来了。
    方博洋忙活着先刷牙，还用了漱口水，他也知道老婆挺讨厌酒臭味。把衣服全扔在外面，让她先拿去洗，放着卫生间都一股子味儿。
    其实他身上不止沾满了酒气，还沾满了烟气味，真是难闻的很。不抽烟的人，混在抽烟的人当中，他自己都难受。
    简书枚捏着鼻子，把衣服拿到阳台上扔进了洗衣机，又把门窗都打开透气，才又回来就在洗手间门外边，时不时的和他说几句话，并且还冲了一杯解酒茶过来。
    方博洋知道她担心自己，洗澡也没关门。
    “今天陪的是日本客人，还算好对付呢。我们用清酒加黄酒，把他们搞趴下了。”方博洋说。
    “日本人很好对付啊，这么说外国人会好对付一些。”简书枚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哦。外国人当中也有挺不好对付的。而且还有文化差异，甚至语言不通的时候，要更加小心呢。”方博洋说。
    “那你觉得什么客人最好对付，什么客人最不好对付？”简书枚又问。
    她现在的客户都是国人，还没有对付外国人的经验。她虽然以前在前公司有接待过外国客人，但那人在这方面挺规矩的。当然了，这是有她在场的时候。她不在场，陈总和客人是如何玩乐的，她就不知道了。
    “其实各有各的难缠之处。比如日本人哪怕今天喝成这样，如果明天是工作日，他们一样九点就到我们公司了，该干的活一样也不会少干。我们被盯着，想偷点懒都不行。而如果是美国人，你又得陪他们喝一肚子的啤酒洋酒，就他们那大个子，咱们真喝不过，装不下啊。工作时，他们又非常严格，也挺难搞的。意大利人嘛，讲的英语还挺难听的，又不太好交流……”
    方博洋说完一大堆，澡也洗完了，从头到脚都狠狠的洗了一遍，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了。
    他接过老婆递过来的蜂蜜柚子茶，一口喝尽了，又说：“不过说来，最烦的是国内客户，因为我们互相了解啊。比对付外国人还更费心思。”
    “所以，我就是挑战了最高难度。难怪我搞不惦的。”简书枚苦笑道。她的客户都是国人，湾籍也算是国人嘛。
    “也不能这么说啦。你还没见过，除了喝酒之外，还要唱歌泡脚的，甚至找xx陪的，就更麻烦了呢。”方博洋苦笑道。
    幸好他参与这种场和少，唱歌他去过几次，泡脚他参与的也都是正经的泡脚。那种场所，他受不了，也早早就直言自己不会参与。
    老板也不会要求他们这些技术骨干去，毕竟去这些场所，都是有专人招待的。他们这些人就是不干这个活的人。老板还怕他们会被带坏，被别人钻空子呢。
    “哎，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谈生意非得搞这些事情。我不相信人人都是这样的。我宁愿对方要钱，都比搞这些乱七八遭的好多了。”简书枚双说。
    “我也搞不懂，可能是我们还没有到达那个层次。不需要应酬别人的，估计就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人了。”方博洋说。
    这是个社会现象，不是他俩能改变的。处在这个大环境中，你还不得不去适应。
    “那我们永远也达不到这个层次。”简书枚叹气。
    想做到行业顶尖，哪里这么容易啊。而且就一个加工厂，搞再大，也是给别人加工，受限于别人，一时没有订单了，若大的厂要如何支持下去？除非是有自己的品牌，有自己的独家产品，但这个就更难了。现在大家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你也不用太担心。公司的运营本来就不是你在管，你能拉到多少业务算多少。大不了你不拿工资，反正你以前也不拿工资。分红也少拿些呗。”方博洋说。
    “我现在干的活真的很少了。在公司起码算半个闲人了。我都不好意思啊。”简书枚又说。
    “你不能这么想啊。其实跑业务，谁又天天能拉订单回来呢。他俩不一样，有时间也闲在公司里吗？”方博洋劝道。
    “那你说我是不是应当干脆去找个工作。我可能就适合干我以前干的活。”简书枚又说。
    “也不是不可以啊。如果你觉得现在干的不开心，就不干了。我们投资的钱留着公司用着，我们少拿点分红，他们肯定愿意。”方博洋永远都是支持她的。
    有些公司的股东，就是不参与经营的，也不管公司的事情，只是自己出了一笔钱，需要有回报就完事了。简书枚完全可以当这样的股东。新三角公司现在还处在缺钱状态，他俩出的可是最大一笔投资呢。
    这么个大股东，干不干活，别人都不会不高兴。以程秋华和张进波的为人，也不可能做出让她直接退股，不肯分红给她的事情来。
    这不，张进波和程秋华对她也永远都是安慰的语气。而且他们也没想过用简书枚去换什么订单回来。自己人，肯定是要保护的啊。所以，某些客户，他俩也不在意，丢了丢了呗，总会有好的客户在嘛。这种钱不赚也罢。
    虽然说大环境这样，但毕竟真心干实事的人也多，并不是每个人都要搞七搞八的。
    方博洋回来的本来就迟，两人还聊了很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隔天早上，两人都睡得很沉了。
    方爸爸方妈妈每晚九点多，就带着圆圆睡下了，不知道他俩几点睡的。老人和孩子的作息很有规律的。早睡早起。
    好在第二天是周日，他们都休息，也不用担心会起不来。
    看到他俩都没起床，老两口就带着孙子出去买菜了。让他俩多睡会儿。
    儿子媳妇的工作都忙，老人也看得到，只要他俩不起床，他们都不会在家里搞出声响，怕吵到他俩睡觉。圆圆虽然听话，但小孩子嘛，总是调皮捣蛋的，一看到爸妈的房间门关着，就要去敲的。所以，他们都是带孩子出门。
    然而，方圆圆和爷爷奶奶回来时就遇上了隔壁正在搞二重唱。
    程家的两个小姑娘，哭起来那真是吵人的很。而且大宝哭了小宝立马就哭，大宝饿了小宝也同样饿了，都巴不得最快喝到奶。两个孩子比赛似的哭闹起来，现场不是一般的混乱。
    养两个小孩子，真比养一个小孩子的劳动量大太多了。虽然家里有三个人在照顾孩子，但每到这个时候，都忙成一团。
    也只有何文静和程秋华都在家的时候，另外三个人才轻松一点。
    方爷爷笑道：“我再也不羡慕他们家生双胞胎了。”
    方奶奶说：“养大就好了啊。小时候养一个也艰难。我们家圆圆这么好带的小宝宝少着呢。”
    “也对。还是我们家圆圆乖，小时候不怎么闹。”
    简书枚洗漱完出来，正听到他们的对话，问：“程家的两小姑娘又哭闹了？”
    “就是，哭声好大。”方奶奶说。
    “圆圆，我们去看看妹妹们。”简书枚看着儿子要往房里钻，怕他吵醒方博洋，连忙叫住了他。
    “好啊。”方圆圆立马回头。
    方妈妈连忙把买回来的早饭递给简书枚，“你先吃几口。”
    简书枚一边吃东西，一边带着儿子去程家。
    隔壁家经过了一阵忙乱之后，程秋华和程爷爷正一人一个娃抱着喂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