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两轮过后,陈子忠陷入了沉思。
何在洲的额头的碎发汗湿了,软塌塌贴了下来,他把毛巾搭在肩头,拾起来台阶上的茶杯,灌了几口往旁边走。
操场上的其他同学推陈子忠:“你从哪里带来的这个人?”
看起来是个小白脸,打起球来这么凶。
陈子忠幽幽道:“我说他就是我那个书呆子室友你们相信吗?”
“!!”真是令人大跌眼镜,“怎么会这样?”
“可能这就是人才吧。”陈子忠擦了把脸,追上何在洲,“兄弟,你球打得可以啊,以前打过?”
以前……?
何在洲“嗯”了一声。
原来打过,打过就好,不然太欺负人了吧。
陈子忠又懂了:“怪不得你看起来瘦,个子却高,以前没少打吧,怎么上学的时候没见过你玩?”
“我要学习啊。”何在洲认真地说,“我基础一般,以前没怎么系统学习过,到海市来上高中其实挺吃力的。”
陈子忠:“……”
他费解地问:“你说的吃力,是吃力在外语次次考满分吗?”
“秦洲同学,我必须严词告诫你,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了,就不够艰苦朴素了。”
他刚说完,何在洲递了个水杯给他:“喝吗?”
“……”陈子忠接过来,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擦了擦嘴,“谢谢兄弟,我刚好渴了,自己的水又喝没了。”
他拧起杯盖:“秦洲,我觉得要不是这回竞赛没有英语项目,你肯定也能去。”
何在洲笑了一下,没说话。
他往前走,陈子忠也跟着他走,走了一会儿,发现不对。
“你怎么走这么远,我们就歇一下,马上还回去打呢,他们都在操场上。”
何在洲站在树底下,一脸正经道:“这里凉快。”
陈子忠:“?”
他看看头顶的大树绿云,看看脚下的黑黑影子,终于懂了,原来人家是嫌弃操场晒呢。
怪不得养了那么一身好皮子。
陈子忠心情复杂,对何在洲翘起大拇指:“秦洲,你可真会保养。”
何在洲的脸在太阳底下晒的有点发红了,他眼角到额头的那条陈年老疤格外显眼。
陈子忠突然问:“你这道疤痕是不是打球的时候磕到栏杆上伤到的?”
“怎么会这样想?”从枝丫缝隙落下来的阳光刺人,何在洲眯眼。
陈子忠笑起来:“那不然呢,总不会是跟人打架打得吧!”
何在洲:“哈哈。”
“想想也不可能。”陈子忠忍不住又捶何在洲肩膀,“就你这……样子。”
室友情深,陈子忠努力把“小白脸”这三个字吞了下去。
树下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何在洲道:“我明天打算去一次新华书店,你要一起吗?”
“你又要买书?”陈子忠嚎了一声。
何在洲慢慢悠悠地说:“女孩子应当也喜欢有才华的男孩子。”
“……”陈子忠昂首挺胸,“我们必须一起去。”
为了小芳,冲呀!
从学校到海市最大的新华书店,要走过一截漫长的路。他们两个人骑着自行车,何在洲路过邮局的时候,自行车顿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过去。
“秦洲,你要是想寄信就寄吧,我看你每次路过邮局都一副心里有事的样子。”
何在洲唇抿成一条直线,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紧车头:“走吧。”
他无数次打开纸,却不知道该写什么。
他一直都关注着刘小麦,或者说,刘小麦一直活跃在他的世界里。他收集了刘小麦所有的文章,他好像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可惜,那又能怎么样。
他知道刘小麦在省城一中读书,他都做不到给她寄信。
她的人生轨迹在他心里,何在洲有时候也会想,刘小麦现在有没有长高,头发有多长,有没有交新的朋友……还记不记得他这个失约的人。
何在洲一只手按了按他的心口窝。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天心里热的厉害,还有一种涨满的感觉。
他不会是要中暑了吧?
……
第一天是语文竞赛,结束之后,二中的老师和学生都在一起对着答案,一个个神情严肃的不得了,有个小姑娘甚至要哭了。
招待所的另一边,坐着余主任和他带出来的一中学生,一个两个都是大眼瞪小眼。
“吃吧吃吧。”余主任把罐头还有甜水往桌上堆,“吃点好的,明天还有呢。”
啊啊啊啊他也要哭了,可惜孤家寡人,总不能在这群孩子面前哭吧,那多不像话。
他家燕子怎么就不跟他一起来的呢?真是让人伤心。
“谢谢余主任,余主任真好!”刘小麦元气满满,嘴甜的要命。
余主任沧桑一笑。
算了算了,玩得开心就行,这是第一次,就当是攒经验的,以后再来就不慌不忙了。
隔壁二中老师也开始了,他们拎出塑料袋,塑料袋里面都是雪糕,一只一只给他们学校学生发。
“既然来到海市了,我们就吃点新鲜的,吃点我们省城没有的。”
蒋飞:“……不就是冰棍吗,我们省城怎么就没有了。”
刘小麦眼睛好,仔细观察了一下,小声跟他交流:“这种样子的,我们省城确实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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