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休息室里,梁冲跟你说什么了?”凌季北没再藏着掖着,直接问:“你知道他们家是做什么的吗?”
郁江澜:“GOE战队的新资方,据说是做房产出身,现在开始做互联网。”
凌季北继续说:“我今天从休息室来就觉得他眼熟,你们聊天那会我查了一下,他爸是梁山,以前跟我爸在一个圈里混,都是搞房地产的。后来我听我爸说,他开始搞黑色产业了。”
凌季北顿了顿:“也就是开设赌场,收款放贷,比高利贷更黑心的买卖。”
郁江澜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会儿,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今天白天梁冲的话的确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他口口声声说,三千万买自己在复出后打假赛退役,但实际上,却在没有达成一致的前提下就已经把钱打给了沈强进行下注。
这就是最大的不合理之处。
结合凌季北所说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沈强下注的网赌平台就是梁家的,而梁冲便是那个在幕后操纵赌局走势的大老板。
“他们公司手底下有个催债组织,如果一定时间内收不回欠款,就会交由这个组织用各种暴力手段解决,听说还闹出过好几次人命。”凌季北说着不自在地歪了下脖子,“澜哥,你舅该不会是欠他家钱吧?”
郁江澜的心脏急剧地跳动了两下,默不作声。
凌季北紧张问道:“欠多少?”
“三千万。”
凌季北:“真不少。”
“这三千万都预存在这个平台了,所以,只有这个平台封了,赌资充公了,这笔钱才能销。如今既然知道了梁冲和这个平台有关,那只要掌握证据…”
“澜哥。”
话说到一半,被凌季北打断了,他脸上的笑容消散全无,深深地凝视着郁江澜:“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家?不管他们了,好不好?”
他终于还是把话说得过了底线,失了分寸。
眼见着郁江澜的表情一点点地凝重,眉端皱紧,抬起一双冰冷的眸子看他:“你告诉我,怎么离开?怎么不管?”
他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眼尾泛起深红。
“我八岁就没人要了,没有我外婆,那个冬天我就冻死了,现在你让我不管她吗?嗯?”
“不是澜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可以把你外婆接出来住啊。”凌季北还很虚弱,此时麻药过劲儿了了,腹腔的疼痛忽然尖锐了起来。
他强忍着没吱声,知道自己误踩了郁江澜的雷区,只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起澜哥,你别生气,我就是担心你,我不想让你冒险。”
“我也想接她出来,可她生病了,连我是谁都记不住了,又怎么可能愿意跟我走呢。”郁江澜说着怆然一笑,“说到底,是我一厢情愿,守着我自以为的孝心,犯贱。”
还能怎么办呢?
凌季北心疼地望着他,伸出手去拉他的衣角:“澜哥,你别这么说…呃嗯…”
陡然之间,他胸腹一挺,伸出一半的手收回来抓紧身下的床单,痛苦地仰起脖子。
“怎么了?”郁江澜紧张起来,“凌凌?哪里不舒服吗?”
凌季北满头是汗,发白的嘴唇轻微颤动:“刀口忽然有点疼…”
郁江澜意识到麻醉过了,赶紧拍铃:“这是有点?”
凌季北如实回答:“疼得受不了,切个阑尾,怎么会这么…嗯…这么疼…”
郁江澜心疼,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很烫:“还有点发烧。”
凌季北就像一只小猫儿样黏人,一边喊疼一边眼疾手快地就抓住了郁江澜的手,放在脸边蹭个没完。
边蹭边撒娇:“澜哥,要不你亲我一下吧,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郁江澜顺势捏了一下他的脸,提议:“我揍你一顿吧。”
“不亲?那抱抱也行。”凌季北倒是不挑,话音未落,胳膊肘拄着床挣扎着就要起身。
这一下把郁江澜吓得魂飞魄散,眼见着他腹部的引流管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赶紧起身把他按在床上:“凌季北!你有毛病是不是!再作一个试试看!”
郁江澜俯着身,双臂撑在凌季北的肩头,巨大的压迫感和浓重的荷尔蒙气息一并袭来,凌季北喉结微微滚动,眼睛直直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双深邃黑眸。
目光柔情似水,缓缓地在郁江澜脸上流动,像是在一点点描摹出他五官的轮廓。
郁江澜被他盯得有点凌乱,刚想起身,只见凌季北那张俊脸陡然羽化,在他面前无限放大。
紧接着,一抹柔软像小花一样在他侧颊绽开。
凌季北一擎身,蜻蜓点水的一吻,得逞了。
郁江澜直接愣住。
…
而凌母火急火燎赶来,一推病房门,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自己的宝贝儿子,一脸娇羞地亲了那个床咚他的陌生男孩。
两个人此时的姿势,不可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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