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飞升了。他当初因为种种巧合而越阶突破,直接跨入纳阴境,虽说比多数修士要顺利一些,但自己的水平自己心里有数,倒也不至于逆天,想在一个月内有所进展,实乃滑天下之大唧唧,毕竟寻常人的进阶都是以十年为一个单位计算衡量的。
“你把我忘了吧。”
男人一句话叫阿秀心脏骤停,她刚要难过,就听到对方又补充了一句:“等我出来再把我想起来。”
阿秀:
“好吧,一个月期限当我没说。我不过分要求你了,请你也别过分要求我。”
“不错,还算讲理。”
见人这样,她又气又难过:“此次一别,就真是相见无定数了,你也不哄哄我!”
“那帮剑修就快杀过来了,莫要耽误时间,快走吧。”
说罢,他利落转身,眼看着便要踏进黑不见底的玄境中。
撕心裂肺的别离,没有抱抱也没有亲亲,阿秀委屈坏了,抬起胳膊指着他的后脑勺,指尖不停发颤:“好,你等着啵!回头我就买几个能暖床的小相公放在身边,然后夜夜笙歌!”
一声无奈的叹息,山戎停下前行的脚步,转回来摸了摸她的头:“别闹了,听话。记得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指尖微凉的温度抚平了些许遗憾,少女哼哼唧唧住了嘴,像只垂下耳朵的幼犬,任人顺毛。他弯下腰身,细嗅那纤细脖颈上散发的淡淡奶香,哑着嗓子耳语:“再不走,我就舍不得放人了。快跑。”
互诉衷肠的离别他不喜欢,也做不到。本来就已经够难受的了,何必还拖长时间,还不如让刀口落得快一点。
阿秀终究还是听话地离开了,没再多作耽搁。山戎站在原地,凝望着她抽抽噎噎的纤细背影,直到逐渐远去的背影化作一个黑点,又完全消失。
不一会儿,右后方传来了利剑划破长空的尖锐声响。料到是追杀者找了过来,他不再停留,利落迈进了如夜幕般漆黑的入口
*
“春去白了华发落寞了思量 剪下一缕愁思遮目让人盲”
庭院现搭的戏台上,身着华衣的青伶轻捻素帕,半遮秀颜,戚戚怨怨诉唱着离人之愁。台下正中央的白子瑜听得不专心,单手支撑下巴,没过一会就打个哈欠。旁边的贵妇见状,探着身子悄声建议:“夫君,不如您回去休息吧。小小宴席,您能露面已经很给妾身捧场了,不必再勉强自己待到最后。”
“没事,今日闲暇,坐着听听戏也挺好。”白子瑜摆摆手,低头浅压了一口杯中清酒,抬眸间,不动声色地瞄了眼右前方的位置。
那里坐着白氏招揽的门客,四男三女,皆是能力出众且风姿卓越的散修。
而几人当中,坐在最边上的那个女修尤为特别。她穿着一身朴素到有些敷衍的素布襦裙,下半张脸遮着白纱看不清容貌,一双眼眸却灵秀得如同不染尘世的仙泉。感人肺腑的戏曲似乎并没有打动到那位女修,她只静静坐在那里,望着不远处的梨树发呆,超然物外又率真任诞的模样,自成一道风景。
文绉绉的词曲,阿秀欣赏不来。台上人开腔没多久她就犯困了,眼皮子要耷不耷,在掌声中强行撑起,然后再慢慢往下塌。一曲结束,她赶在下一场开始前默默地起身离开。没意思没意思,还不如回房补觉。
即使已经成为了金丹后期的大修士,她依旧没能改掉嗜睡的习惯。旁的修士早已杜绝梦乡,只有阿秀作息仍然跟个凡人一样,夜深入眠,鸡鸣起床。没有办法,毕竟只有在梦里,才能再次遇见他。
白子瑜用余光瞧到动静后,煞有介事地捏了捏眉心:“接连几日的忙碌到底是把精力熬空了,我还是回房休息吧,好累。”
“要不要叫兰香一起?回去后也好给您揉揉肩。”白夫人语气担忧,扭头就要吩咐那个名唤兰香的丫头。
白子瑜轻拍她的手背:“不必,夫人安心看戏吧,我一人回去即可。”
说罢,不等人回应便离开了。
阔步走出庭院,他在甬道的拐角处寻见了那抹倩影:“阿秀姑娘。”
阿秀闻声停下脚步,转头恭敬施了一礼:“少主。”
“这是要回屋了?我送你。”一如既往的不容置疑,他自然而然越到前头,以带领之势往前走,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路上,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不让人遐想的距离,都没有开口说话。等到了住处门口,阿秀抬眸看他,微微点头致意:“多谢少主相送,就到这里吧。”
白子瑜定定和她对视半晌,从怀里掏出一盒香膏递了过去:“涵儿的身体多亏有你调养,才能如常人一般强健。这木槿花的香膏很衬你,你且拿去用。”
又来了心中长叹一口气,阿秀目光疏离地拒绝:“身为白府的医者,我为令子治病实为分内之事。少主不必再多给我什么。”
类似这样的对话已经不止一次,白子瑜挑挑眉,没多纠缠便将香膏塞回了衣襟里。
只是四下难得无外人,他总想着再多聊几句,于是在思考片刻后,又将话题带到了自己的长子身上:“涵儿可怜,在你入府之前受尽了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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