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的江城主二话不说拿起竹条满地追江福赐,其他人慌忙躲到边上,也不敢阻拦,眼睁睁看着江福赐被江城主抽得只剩一口气。
江福赐遍体是伤,倒在地上,几乎是有气进没气出,血流进他眼里,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江城主,忽然扯了下嘴角笑起来:“爹……你哪儿来的脸抽我……那杯下了毒的茶水……可是你亲自递给他的……”
“……”江城主缓缓瞪大眼睛,一时间如遭雷击。
不得不承认,江福赐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刺透了他的心脏。
“我都是为了清怀城,都是为了百姓……”江福赐闭上眼,也不知是在解释还是在催眠自己,“只有让他带着怨气死去,我们的胜算才更大……”
智哉曾经说过,有个城镇为了制造出更厉害的邪神,特意挑选惨死之人当容器,最后成功了。
所以他才会那么做,既然江恩临横竖都要死,不如死得更有价值。
只是他没想到江恩临成为邪神后会对他们展开报复,没想到当初参与过那件事的人会陆陆续续地惨死……
毓秀就站在江福赐面前,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他无所顾忌地蹲下身,打量着江福赐狰狞且丑恶的嘴脸。
以前他不是没好奇过这些事,只是邪神似乎不愿多说,他便一直在等邪神主动开口。
他也有过无数种猜想,却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残忍……
这段时间下来,他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发生,从最初的痛楚到现在的麻木。
他无能为力,他甚至没有实体,连抱一抱邪神都做不到。
此时此刻,他看着江福赐,生平第一次发现这世上还有人令他如此作呕。
他甚至想直接掐死江福赐。
倘若江福赐死了,邪神不会再被困上五十年,更不会每月十五都被镇压一次。
然而他什么都做不到,他回到清桂院,走进尚未被铁链和符纸封锁的小屋,看见邪神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前。
邪神脸上戴着那张熟悉的白色面具,面具是智哉给他戴上的,和他一起被焚烧成灰烬,像是掩耳盗铃地盖住了他死亡时的痛苦。
最近几天,邪神时常失控——他还没学会如何当好一个邪神。
杀掉那些人并非他自愿,但他心里确实憎恨过那些人,憎恨就像一颗种子,破土而出,在他失控时驱使着他对那些人下手。
不过每次恢复理智,邪神都会在桌前呆坐许久,宛如木头,一动不动。
毓秀不知道邪神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很难受。
仿佛被人一头按进装满水的缸里,四面八方涌来的水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耳鼻,他脑里的氧气被抽走,窒息到连喘一口气都艰难。
他走过去,从后面虚虚抱住邪神——他已经数不清自己这么做过多少次了。
翌日,智哉带人来到清桂院,用铁链和符纸封锁了小屋,并每月十五都来做法事和诵经。
再后来,智哉去世,怀善接替了这个任务。
不得不说,他们这么做起到了很好的镇压效果。
每月十五,邪神都会变得极其虚弱,连维持身形都很艰难,脚上的镣铐禁锢了他,哪怕他已经厉害到吓退了所有妖怪,却还是被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十年。
直到某天夜里,熟悉的诵经声传进屋内,可熟悉的痛苦和混乱并未像往常那样淹没邪神。
邪神理智尚存,难得如此轻松,他站在屋门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出去。
明亮的月光和朦胧的红灯笼光交错,在回廊的一角,端正坐着一个小和尚,小和尚双眸紧闭,一边敲木鱼一边低声诵经,看着挺像回事,但在他身上起不到丝毫镇压的作用。
邪神来了兴趣,走到小和尚面前,蹲下身,仔细打量着小和尚。
小和尚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原本还算放松的表情瞬间变得紧绷起来。
不过小和尚没有睁眼,继续假装镇定地敲着没有任何作用的木鱼、诵着没有任何作用的经。
邪神看了许久,忽然站起身。
就在旁观的毓秀以为邪神要回屋时,居然看见邪神走到庭院里,张口喊道:“毓秀。”
这声音……
哪里是邪神的声音?明明是他二师兄的声音!
毓秀:“……”
尽管他早就知道邪神在吓唬他,可是亲眼目睹全过程,难免感觉有些微妙,尤其是看见自己被吓得抖如筛糠时,他郁闷到了极致。
郁闷过后,他的眼睛又开始发酸。
他走到站在暗处看热闹的邪神面前,抬起手隔空抚摸上邪神的面具。
幸好……
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这么想完,周围陡然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色在瞬间扭曲。
毓秀身形一晃,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
漩涡在疯狂旋转,席卷一切。
毓秀不知道自己在漩涡中挣扎了多久,等他意识慢慢回笼,便隐约感觉到有只冰凉的手在自己脸上抚摸。
他睁开眼,看见邪神的脸。
邪神单手撑在他的上方,垂着眼眸,冷峻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中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语气有些急:“做噩梦了?”
毓秀目光怔怔,愣了很久,伸手摸上自己的脸,结果摸到一手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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