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不嫌弃血腥味,还隐隐有些喜欢。
敌人的血腥味代表着他们的胜利,敌人的血腥味越浓,那么他们的胜利来得越快。
他是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不管是对外的战场还是卡帝国内部的战场,两百多年来,他手上沾了无数外族和同族的鲜血。
很多时候,血腥味能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可就在不久前,他居然为了一个才认识不过几天的小人改变自己固有的习惯。
他向来不关心别人的事,却差点没忍住去询问小人身上发生的往事。
那些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你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塞斯·埃利奥特。
因为一个被养得娇里娇气的小人,你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塞斯闭上眼,良久才缓缓叹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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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还以为仆人们要把铁笼抬到一个房间里放着,没想到仆人们直接把他带出宫殿。
他还是第一次在白天的时候出来,才发现外面并非是他想象中的空地,还有喷泉和花园以及许许多多的雕塑。
抬头能看见颜色分明的蓝天白云,偶尔有一群鸟飞过,留下欢快的鸣叫。
仆人们走进花园,寻了一处草地便放下铁笼。
“塞斯陛下叮嘱我们,如果他在忙的话,就多把你带出来透风。”其中一个仆人如是说完,打开笼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个铁笼的笼门比之前那个笼子要矮许多,那个笼子为了防止小人逃跑,把笼门设计得很高,而铁笼的笼门几乎贴着笼底。
毓秀轻轻松松地迈出笼子,随后发现草地上的草也能轻轻松松地没过他的膝盖。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许是之前在光线昏暗的室内呆了太久,让他倍感压抑,以至于刚才突然闻到那么强烈的血腥味时,才会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现在看着花园里的好风景、闻着清新的空气、吹着属于春天的轻风,顿时神清气爽。
就在这时,有个仆人提着一个金色的笼子走来。
“秀!”梅欢喜的声音传入毓秀脑海,“天啊,真是你,我还以为你死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毓秀也高兴极了,眼巴巴地望着仆人把笼子放在他不远处的草地上,接着伸手把梅从笼子里抓了出来。
梅的双脚刚落地,就挣扎着向毓秀跑来。
毓秀迎向梅,反被梅抱了个满怀。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梅翻来覆去地说着这几句话,她的声音都在抖,带着浓重的哭腔,“那些人都在说你死了,说你死在塞斯陛下手里,我好想出去找你,却一直被关在笼子里。”
毓秀安抚地拍着梅的背,耐心地安慰道:“没事了,你看我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
梅担心受怕地忍了那么多天,都忍住没掉一滴眼泪,可在看到毓秀的瞬间就破防了,眼泪决了堤,怎么都止不住。
毓秀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耐心充足,他拉着梅坐到草地上,一边安慰梅一边等梅哭完。
有个仆人也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张手帕,捏着手帕的一角递给梅。
然而那张手帕是巨人用的手帕,都可以搭在毓秀和梅身上给他们当被子盖了。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梅双手攥着手帕的边角,仔仔细细地将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
“话说回来。”梅整理好情绪,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秀,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他们也把我带来这里?他们竟然让我们从笼子里出来了!”
毓秀见梅的情绪稳定下来,便把这些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然,他隐瞒了他和塞斯的过去。
梅听完他的话,满脸震惊,张大的嘴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老天,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些人都好奇怪。”
毓秀问:“怎么奇怪了?”
梅也把她这些天来经历的事说了出来。
那天晚上比尔公爵不止买下了她,还买下了剩余所有阿森斯国的人——除了帕克。
本来他们阿森斯国排在名单的最后,也要等到最后才被拍卖,是帕克自己作死引起了那个巨人老头的注意。
比尔公爵把他们带回去后,并未对他们怎么样,只是一直把他们关在笼子里,并把他们放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
一是让仆人和女仆随时看着他们,二是方便比尔公爵随时观察他们。
因此,他们总能从路过的人嘴里得知许多消息,也能看到许多不该看的画面。
那些人在第一天晚上就开始猜测毓秀的死法,甚至打赌毓秀能在塞斯陛下手里活过几天。
所有被关在笼子里的小人中,只有梅和秀关系好,她已经不愿意回想前些天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了。
她一直不明白,为何那些人那么笃定毓秀会死,为何那些人看他们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这下都有了答案。
从比尔公爵买下他们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生死就成了一场赌博,赌赢了的话,他们能继续活着,赌输了的话,他们连死都不能很轻松地死去。
梅歪着脑袋问:“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你还有印象吗?”
毓秀摇头:“那天晚上一切都很混乱,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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