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越来越大。
起初只像一个人在洞口对着他们哭嚎,这下简直像是一群人在洞口对着他们哭嚎。
像极了哭嚎声的风声吵醒了小胖子。
小胖子揉了揉眼睛,坐直身体,口齿不清地问:“毓秀,天亮了吗?”
“还没有。”毓秀动了动麻木的肩膀,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他对小胖子说,“应该还有三四个小时就天亮了,你要再睡一会儿吗?”
“不了。”小胖子摇了摇头,抱起双膝,看向毓秀,“你还没睡呢,你睡吧,我来守夜。”
“我不困。”
小胖子多瞅了毓秀几眼,看毓秀真的是没有一点睡意的样子,索性道:“那我们一起守夜吧。”
正好他一个人守夜心里毛毛的。
“好啊。”毓秀说。
小胖子还是个小话痨,毓秀提问,他就回答,毓秀不提问,他就自顾自地说起其他话题来。
没过多久,毓秀便把这个世界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这个世界居然是现代世界,有手机有电脑有网络的现代世界,然而他们生活的村子在西南地区的深山里,下了火车后要乘坐一个多小时的大巴到达镇上再走两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达村里。
虽然村里有好几户家庭装了网和电脑,但村里剩下的大多数人也算得上与世隔绝了。
小胖子名叫费小宏,住在毓秀家隔壁,和毓秀一样是个留守儿童,他爷爷在前年摔了一跤后病逝了,家里只剩一个爱唠叨的奶奶,父母只在过年时回来住上几天。
相较而言,同为留守儿童的毓秀就惨得多了。
在外打工的父母早些年出了车祸,拿到的赔偿金少得可怜,光是同乡们安葬他们的尸体就花费了大半,剩余的钱全部交给当时还在世的爷爷。
爷爷拿着钱把残破的房子修修补补,靠着村里的补助和一块小菜地艰难地把毓秀拉拔到十多岁。
去年,爷爷在地里干活时受了凉,发起高烧,只在床上躺了一宿就撒手人寰,留下毓秀孤零零地继续苟活。
至于富泽洋那些人,都来自村里为数不多装了网和电脑的家庭。
俗话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尽管富泽洋那些人在镇上不起眼,可在这个贫瘠的村里,他们就是少有的富裕人家了。
因此,他们特别看不上因贫穷而备受大人关怀的毓秀,他们认为毓秀靠卖惨夺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啊……”毓秀露出了然的表情。
未成年人的恶意往往比成年人来得更加直接,富泽洋那些人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来,显然是恨毒了他。
“没关系,不管他们怎么闹,村长都不会取消对你家的资助。”费小宏安慰他,“毓秀,我们村里很多人都是好心人,也明白你家的难处,只要村长发话,大家能帮的话都会帮你一把。”
毓秀点了点头,感激道:“真的很谢谢你们。”
费小宏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子。
村长每个季度都在号召村民们为毓秀众筹捐款,每次毓秀拿了钱,却不太愿意提及此事,也不愿意和他说起富泽洋那些人。
费小宏嘴巴大,在毓秀面前说了几次,接连碰壁,也就不怎么提了。
他和毓秀从小一起长大,知道毓秀自尊心强,虽然在接受村民们的捐款也清楚自己被富泽洋那些人欺负的原因,但就是想要逃避。
好像只要自己不去想那些事,那些伤及自尊的事就不会存在了。
饶是费小宏语文成绩差,也知道毓秀这种行为叫做自欺欺人。
不过今晚的费小宏很高兴,毓秀终于愿意和他说起这些事了!
他终于可以把存了一肚子安慰对方的话通通搬出来了!
才说到一半,他忽然感受到山洞里的温度好似降低了一些。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僵硬地扭头看向毓秀。
毓秀也察觉到了,眉心微蹙。
“毓秀……”费小宏轻声开口,“你有没有觉得现在比刚才冷了?”
“对……”
可是山洞里的温度怎么会降低呢?
他们面前的柴火依然在噼里啪啦地燃烧,滚烫的火光一直在烤着他们的手和脚。
可山洞里确实冷了不少,冷意顺着他们的背脊直窜而上,硬是冷得他们同时打了个哆嗦。
费小宏害怕地往毓秀身边靠了靠。
人就是个矛盾体,越是害怕的时候就越是容易胡思乱想——比如这个时候的费小宏。
他已经害怕得脸色惨白、身体都在发颤,却还是不受控制地胡言乱语起来:“毓秀,你有没有听说过这山上有鬼?”
毓秀摇头:“没有。”
他不久前才来到这个世界,从哪儿听说这些事。
费小宏咽了口唾沫,两眼紧紧盯着燃烧的柴火,继续说:“我也是听我表姐说的,她说去年有个叔叔跟我们一样上山采草药,结果遇到大风雪,那个叔叔就找了个山洞躲起来,山洞里有柴火,那个叔叔点燃了柴火,以为睡上一觉就能等到风雪停了回家,哪知道夜晚来临后,山洞里的温度忽然越来越近……”
毓秀平静地看着费小宏:“然后呢?”
“然后那个叔叔只能靠不断添柴火来保持山洞里的温度,可就在他有次添柴火的时候,摸到了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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