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不太会喝酒也不太喜欢的喝酒,不过对上费小宏亮晶晶且圆溜溜的眼睛,他还是没好意思扫了费小宏的兴致。
四杯酒下肚,毓秀还没感觉到什么,坐在旁边的费小宏已经晕晕乎乎起来了,他搭上毓秀的肩膀,口齿不清地说:“时间过得好快啊。”
“是啊。”毓秀一边说一边把剥好的虾子蘸上酱油放进费小宏碗里。
躲在费奶奶身后的翁娘就眼巴巴地盯着费小宏碗里的虾子,那模样像极了盯着鱼的馋猫。
“还记得我跟着我爸妈回来的时候,才六岁左右吧,在村里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你,如今十多年过去,我唯一的朋友依然是你。”费小宏喝醉了,他平时没心没肺惯了,很少忆往昔,这会儿说起来滔滔不绝,“毓秀,我没跟你说过,我一直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肯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闻言,毓秀心头微动。
其实他也庆幸。
他庆幸原主给他留下费小宏这么一个朋友,要是没有费小宏和费奶奶的帮助,他初来这个世界时无依无靠,会过得十分艰难。
费小宏拿开搭在毓秀肩膀上的手,转回身,却是弓着背,垂头丧气得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以后都不会遇到比你更好的朋友了,以前我还在幻想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毕业后呆在同一座城市,我们一起奋斗一起成家,到老了也去一家茶馆喝茶。”
费小宏絮絮叨叨的声音渐弱,他用力眨了眨眼,试图逼退已经涌上眼眶的滚烫液体。
可惜他失败了。
两滴眼泪溢出眼眶,啪嗒一声,落在他放在腿间的手背上。
眼泪砸成了两朵小小的水花,碎开,被他欲盖弥彰地抹去。
费小宏飞快地调节好情绪,深吸口气,转头看向毓秀,然后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但是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了,我无论如何都会尊重你的选择。”费小宏说,“等我放寒暑假的时候就会回来看你。”
对面的费奶奶不高兴地拍了拍桌子:“那我呢?你上了大学就不管我这个老太婆了?”
“怎么可能?!”费小宏连忙嚷道,“我也会回来看奶奶,这里就是我的家,不管我去多远的地方读书,我的根就在这里,谁也拔不掉。”
费奶奶这才满意地笑出来。
费奶奶的眼角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她笑起来时,脸上的褶子更深了,但并不难看,反而增加了几分亲切的味道。
“小宏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你总要学着长大,你看奶奶不是也只能陪你到这里吗?”费奶奶说,“高兴点,你跨入了人生第二阶段,未来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在等着你。”
费小宏闷闷道:“我知道了。”
尽管话是这么说,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变化来得太大了,他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以前他不止两三次地幻想过他和毓秀的大学生活,被富泽洋那些人欺负后,他便是靠着对未来的憧憬支撑下来的。
他早就把毓秀当成未来生活的一部分,却在不久前冷不丁得知毓秀压根不打算上大学。
毓秀有意留下来,留在这个村子里。
毓秀说,如果这个村子有朝一日发展起来了,他就一辈子呆在村里,如果这个村子发展不起来,他可能会搬去镇上。
毓秀主意已定,谁也劝不住,连给出来的借口也冠冕堂皇——他说与其半工半读地熬过大学四年,不如抓紧时机赚钱,对他而言,金钱比学历重要。
然而费小宏心里清楚得很——
金钱怎么可能比学历重要?学历可以创造金钱,但金钱只能买到一个有名无实的假学历。
毓秀那些话都是借口。
他说了那么多,也只是想要留下来陪伴江恩临罢了。
江恩临是在山上的雪天里孕育而生的雪怪,下山生活在村里已经是他能忍受的最大极限了,他不可能跟着毓秀去到繁华的大城市。
只怕江恩临刚踏入大城市,就被大城市的夏天热化了。
对此,费小宏心里不可能毫无感觉,何况毓秀还是他唯一的朋友。
自从江恩临出现后,他和毓秀之间就硬生生地多出了一个江恩临,江恩临和毓秀如影随形,他被迫接受第三者的存在。
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埋怨,却不敢讲出来。
毕竟江恩临间接地救了他一条命,那天晚上若不是江恩临守在毓秀家的窗户下面,现在余豪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费小宏难受地吸了吸鼻子,酒喝多了,好似胸腔里也堵着一团湿漉漉的棉花,让他喘不上气来。
直到他感觉耳边像是被人吹了口气,转头看去,发现毓秀不知何时凑了上来,弯着一双水润的漂亮眸子,笑呵呵地看着他。
“你想去哪里就放心大胆地去吧,累了就回来,反正我们和你奶奶都在家呢。”毓秀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又不是和你分开了,只是在家等你而已。”
费小宏愣愣望着毓秀。
毓秀后知后觉地有了醉意,他双颊泛着深深的酡红,眼神略显迷离,可眼里只映出费小宏怔愣的面庞。
“而且你奶奶说得对,未来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在等着你,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新的也是你没经历过的。”毓秀重重拍了两下费小宏的肩膀,鼓励地说道,“好好享受自己的新生活吧,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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