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楚涵离开,两人也进了电梯,直达负一层车库。
苏戈看着池彻安静的背影,意识到他并没有解释的意图。
渐渐地,她甚至开始相信冬绥那句无稽之谈了。
——在没有苏戈的时间里,池彻认识了很多新朋友,甚至心动对象。
苏戈盯着电梯间贴着的彩色广告页,终于承认只有她把自己困在过去的回忆里,而回忆中的人早已向前。
“江问渠和你说了什么?”池彻突然出声。
苏戈自动屏蔽掉外切的干扰,下意识问了句“什么”,后知后觉才反应他说了什么。
她语气平静,不出卖队友:“你舅舅负责我生日会的服装设计。”
“没有设计师愿意和你合作了吗?”池彻问地认真且直接。
苏戈呆呆地啊了声,以为是自己误解了池彻的意思,但瞧着池彻眼底不屑与轻蔑的情绪,适才确认池彻不是在开玩笑。
他和舅舅的关系很不好。
池彻冷漠道:“你离江问渠远一点。”
苏戈不想和他吵架:“他是你舅舅。”
池彻:“不是亲的。”
池彻的母亲江寻芳是医生,江问渠是她领养的孤儿。
在苏戈看来,纵使池父对他打骂,江问渠这个舅舅一直是站在池彻这边的,只不过池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动屏蔽掉了那个家庭对他的善意。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在回国后留在州城陪家人度过晚年呢?
他并不是真的冷血。
苏戈知道池彻现阶段心情糟糕,企图用胡搅蛮缠蒙混过关:“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吗?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类型。”
池彻:“……”
苏戈:“你能不能不要乱吃飞醋。”
池彻:“苏戈,你什么都不知道。”
苏戈只觉莫名其妙,气得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苏戈觉得自己不了解池彻,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在苏戈心里,池彻像是个谜团,从他出现在苏戈生命中那天起,苏戈便没有看透过他。
童年的不堪遭遇让他过早的学会了隐藏喜怒哀乐。
可能还理解不了左右逢源,却知道沉默可以掩饰一些。
到了车库,苏戈很冷静地分道扬镳:“不用你送,我自己有车。”
说完苏戈一头钻进保姆车里,冲李叔说了句开车。
车子刚发动起来,苏戈便后悔了。
——池叔叔去世了。
猛然想起这件事情,苏戈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任性可能会直接伤害到他。
朋友再多,终究不能代替至亲之人。
哪怕她和池彻终究少了缘分,也有朝夕相处十二年的时光。
他始终是哥哥。
很快。保姆车重新驶回地下车库,但车位空荡,早不见了池彻的身影。
苏戈拿出电话,拨通:“池彻你混蛋!”
与此同时,苏戈的声音经过另一种介质传播后,在车库里回旋。
苏戈扭头,看到池彻拿着手机站在自己背后。
而他身后,正是池彻常开的那辆suv。
好丢脸,是她认错车了。
“……”
第17章 五音不全
裴敬颂说过,医生经常熬夜加班,容易疲倦驾驶,而suv车沉钣金厚,安全性高。
苏戈看着池彻这辆国产的SUV,很大众,认错似乎真的不怪她。
但……尴尬的是她啊!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还是池彻先开口:“怎么回来了?”
苏戈窘迫地咬唇,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我想问问你,晚上有空吗?冬绥他们今晚都在,我过生日。”
池彻微低头,余光不经意地朝斜后方一掠,过了会,才嗯了声:“我忙完过去。”
苏戈点点头,哦了声,嘟囔了一句“那我先走了”麻溜地钻进了车子里,适才长长舒了口气。
目送苏戈的车渐渐驶远直至看不见后,池彻才收回视线,转身朝自己车后走去。
这里是苏戈的视野盲区。
江问渠单手抄兜,斜斜地靠在车上。
比起人前的清隽斯文,此刻多了些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瞧着池彻终于过来,江问渠站直些,语气里不见方才与苏戈谈话时的端正与客气:“走了?”
池彻警惕地看他眼。
“你刚问我,苏铖出事时我在做什么。”江问渠似乎对池彻的反应很满意,笑了,带着肤浅的和善与瘆骨的冷意,“你不是知道吗?我那晚在744工业区。”
八年前的744工业区还不是现在政府建设的都市文化新地标744艺术区,随处都是破败的景象,裸露的钢筋水泥,荒废的厂房,方圆百里不见人。
“你应该也知道,我和谁在一起。”江问渠说。
池彻太阳穴突突直跳。
江问渠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在惹恼池彻发怒的边缘蹦迪:“我见到苏戈没多久,你便来了。后来的事情你便知道了。”
“她爸爸是苏鹤清。”池彻保持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我警告你,你最好离她远点。”
“怎么算远?一个在美国一个在国内吗?”江问渠含沙射影,“小彻,同样的话八年前你已经和我说过了一遍了。”
池彻身侧的拳头微微攥紧。
江问渠轻飘飘地又道:“小彻,你从小到大的梦想不就是像你母亲一样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吗?去美国深造,不正是实现梦想的关键性一步吗?我认为你应该感谢我送你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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