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连州还没开口,她又摇摇头,?道:“算了,?你不必再说,?你是姐姐养大的孩子,我相信你做事有分寸。”
在宛珑离开的这些年里?,?她早就不是什么都想不到的天真少女,嘴上说着不再深究,?心里却已经模模糊糊猜到什么,对谢连州道:“舒望川是一个很好的盟主,?他天生就适合这个位置。”
哪怕宛凤如今与舒望川根本不似夫妻,她对舒望川也有诸多怨言,可在这一点上,她还是要给舒望川一个公平的论断。
谢连州沉默片刻,道:“师叔还是继续说说从前的事吧。”
对谢连州来说,?宛珑也是师傅,叫宛凤一声师叔并不过分,而宛凤从未被人这样唤过,一时有些新奇,笑了笑,继续说起当时往事。
宛珑他们所在的山谷入口太过隐蔽,宛凤与舒望川一开始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所在之地,是在四周遍寻不得后,才想到他们可能摔下山谷。
那山谷幽深可怕,从上往下看深不见底,让人很难相信从这滚落的人还能活着。
宛凤几乎要疯了,毕竟就在她昏倒之前,她曾钻心地疼了一阵,哪怕冥冥之中她感到宛珑还活着,却也怕那只是自己的臆想,宛珑其实已经死在了她前头。
舒望川从头到尾没有劝过她一句,好像她不存在一样,只仔细搜查四周,一点点做着排查工作。
看他这样,宛凤也慢慢镇定下来。为了缓解那种惊惶,短暂地忘却那种她想都不愿想的可能,宛凤主动与舒望川搭话:“你是在为谢狂衣担心吗?”
在舒望川救了她之后,宛凤便不再认为他对宛珑有倾慕之意了,虽说生死一线中,他这种就近救人的效率最高,但人的情感怎能被理智彻底压过?宛珑说的没错,他确实对她们俩都没有爱慕之意。
既然不是担心宛珑,那能让他彻夜不眠寻找的,就只剩下谢狂衣了。
宛凤只是先入为主,一看谢狂衣平素对舒望川的态度,就以为舒望川对谢狂衣没有多少同门情谊,现下看来,不仅有,倒还不少。
舒望川道:“大师兄是天域山弟子中最重要的一个,如果非要有一个人死在这里,我会比他更合适。”
或许是因为血刹宫之事带来冲击太大,舒望川第一次与人说了心里话。
宛凤疑惑道:“为什么?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就算有一天他……离开了天域山,天域山也还是天下第一刀派,况且你的武功也很好。”
虽然还是要比谢狂衣弱上一些。
但门派之事要人多,根基稳,方能欣欣向荣。那种以一人之力带动整个门派的惊才绝艳之人纵观武林数百年也只出过一二,更多时候,一个像谢狂衣这样天纵奇才的年轻弟子,催化到极致也只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刀。
宛珑就曾说过,有谢狂衣的天域山不能轻犯,但有舒望川的天域山不可小觑。
舒望川道:“你知道神女峰与天域山为什么要联姻吗?”
宛凤惊讶一瞬,她没想到舒望川也听到了这事!那他是不是也知道如今两边想的人选是她和谢狂衣?
如果这样,她每日凑近他时,他在想的是什么呢?
宛凤突然不敢再想下去了。
舒望川没有注意宛凤的神色变化,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叙述之中:“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次折桂大会是个信号,武林诸派有联合之意了。”
他们要一起对付血刹宫。
“但这数十年来,各门派之间也时有争夺,这份龃龉不是口头上几句言语就能轻易解决的。”
门派与门派之间需要更有力的联合。
联姻是天域山和神女峰间的一场尝试,他们需要两个能代表两门的弟子。对于神女峰来说,宛凤是最好的选择,她有这样一副容颜,往后名声只会愈盛,而人人都知她是神女峰的人,当她和天域山的弟子站到一起,便是神女峰和天域山站到一起。
宛凤听了并不惊奇,毕竟这些内容宛珑也曾与她揣测过。她只是对舒望川道:“但是天域山的弟子,并不是一定要谢狂衣才可以。”
她看向舒望川,紧紧盯着他的神情,试图得到一个答案。
舒望川怔了怔,不知道是因为宛凤说出了这样的话,还是因为她话中含义。
宛凤发现他看起来并不抗拒,沉默片刻,坚定道:“不管是天域山的什么人,大师兄也好,二师兄也罢,小师弟也无所谓。只要那个男人站在我身边,全天下都会知道这桩联姻,既如此,那个人是谢狂衣还是别的什么人,又会有什么影响呢?”
舒望川挪开了眼神,只道:“师兄的重要性不限于此,他会是一柄插入血刹宫的利刃。之前混战时你也看见了,除他以外,我们其他人要么对抗不了血刹宫的夺魂音,要么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有师兄能和他们战到一处。”
血刹宫的夺魂音下,没有武功亦或意志薄弱的,会像那些百姓一样,被完全唤醒心中凶煞之气,陷入只知砍杀的魔障之中。
剩下的人里,大多像宛珑和舒望川一样,陷入能蒙骗过他们自己的幻境,至于幻境能维持多久,一看施展夺魂音的人,二看被困在幻境里的人。就这一次来说,舒望川不如宛珑敏锐。同时,也有少部分人像宛凤一样,完全昏厥过去,任人宰割。
谢狂衣是极少数凶煞之气被唤起,又陷入幻境,却因为武功太过高强而让血刹宫人吃尽苦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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