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拿下来拍摄许可么？”
    “差不多吧。”
    闻栋咋巴咋巴嘴，“我有上中下三策。”
    “先说上策。”
    “你去卖屁股。”
    季云叹了口气，他就不应该对闻栋的想法有所期待。
    “中策是硬磨，有着无人区的前车之鉴，咱们努力申请个三两年，上面总会松口的。”
    季云点了点下巴，这也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说实话，这部片子就算不贵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拍。
    主要是投资太多了，追车枪战选景，电影中能烧钱的点应有尽有。
    以至于粗略的计算投资，周闰发的片酬都算不上大头了。
    这部片子的投资是季云工作室拍摄电影以来都未触及到的高度。
    不过这也坚定了季云想要拍摄这部电影的想法。
    一来这确实是一个好本子。
    二来工作室就因为小成本的制作方式为人诟病，他可不想让手下这帮卧龙凤雏成为下一个小钢炮。
    再说小钢炮都要转型拍大场面了，他们还在这一亩三分地逛荡，很容易成为那些闲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小钢炮要是拍一辈子小成本喜剧，真就连国师的边都摸不到。
    他们也是，开心麻花的电影确实是赚钱，一本万利的那种，但是对于能力的磨练肯定收效甚微。
    未来电影是向着特效方向走的，他们不只要走到前沿，更要努力的开辟充实这块市场。
    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自然身上就要担一点担子。
    这也是闻栋说服三爷的核心思想。
    我们不只拍小成本喜剧，大场面电影才是我们将要拍摄的的方向。
    “先说说下策吧。”
    季云还是想着能让闻栋说出些有建设性的意见。
    “下策就是修改结局。”
    “嗯？...哦。”
    季云恍然大悟，这部片子触及到的点太多，闻栋的意思是能否通过修改结尾剧情来找补找补。
    原片中主角李问瞒过了警方，虽然最终被炸死在海上，可是也传递了一种不太正当的导向。
    上面想看到的内容是，甭管你怎么做假钞，最终肯定是要伏诛于法律。
    “你想怎么改？”
    闻栋既然这么提议了，心中自然是有个蓝本。
    “把阮文这个角色揭开，让她坐牢。”
    季云揉了揉眉心，开始思量起来。
    故事大致的脉络是，医生为首的假钞集团，通过李问高超的绘画能力制作假钞，但是医生的身份是李问莫须有创造出来的，将警察的视线转移，从而脱离警方的控制。
    其实医生根本不存在，而女主角阮文的身份更加神秘，她在最终一幕正在作画，光线调转，画的内容却悄然变色，说明她使用的是印制假钞的变色油墨，暗示着她才是一切幕后的黑手。
    原版剧情里这里留了一个悬念，闻栋的意思是直接将这个悬念揭开。
    “不太好。”
    季云纠结了半晌，还是默默摇了摇头。“这会使电影上映后的讨论度降低。”
    “问题是现在上映不了。”
    “我再想想吧，你先去和上头申请一下，看看哪里需要整改。”
    “好。”
    ......
    “叩叩叩。”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江文一身睡袍，下身是大裤衩子和一双拖鞋，嘴上叼着雪茄，显得十分颓废。
    看着门口的季云，他瞪大了眼睛，“大侄子，你怎么来了？”
    “呵呵。”
    江文对季云平淡的态度丝毫不放在心上，“哟！空手来的呀。”
    “昀姐呢？”
    “她出席一个活动。”
    引着季云入座，江文熟练的开了一瓶酒。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啥事？”
    “有一个本子不知道怎么改，想找你参谋参谋。”
    季云认识的编剧少的可怜，尤其是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喜剧编剧。
    他们这帮人看本子没个正形，尤其是岳晓军，指定给片子改成疯狂的假钞。
    “拿来我看看。”
    季云没有犹豫，从包里掏出剧本递到对方手中。
    他倒也不怕对方耍赖，江文自视甚高，别人写的剧本他一般看不上。
    “嗯...哦...”
    剧本这个东西其实挺无聊的，并没有生动形象的描述，只是干巴巴的画外音和对话。
    但是牛气冲天的导演都能通过浏览剧本后在心中构建一个大致的脉络。
    最厉害的是王京，他看过剧本之后连大致的票房都能估算出来。
    江文没有那么厉害，但是一个本子好与坏还是能够分清楚的。
    掸了掸烟灰，他的眉头已经紧紧皱在一起。
    将烟放在烟灰缸中，顺手抄起纸笔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季云打眼一看，对方正在描绘分镜头剧本。
    真丑。
    饶是看过这么多的导演的分镜头剧本，江文也算是最丑的那一档。
    写写画画了好半晌，江文才长舒一口气后放下手中的笔杆子。
    “细节不够多，但是故事不错，反转也挺多的。”
    剧本一般在电影中都会穿插处两种思想，一种是电影本身的含义。
    另一种就是导演或编剧本身的价值观输出。
    俗称私货。
    江文就是喜欢添加私货的那一类，而且十分高明。
    若说有什么用？那基本没有。
    可以让人看起来觉得很牛逼。
    就像让子弹飞中开头一幕，江文持着枪瞄准火车，一闪而过的镜头中能看到枪上刻了一行数字，9853。
    整个镜头就堪堪能让肉眼捕捉到模糊的回闪，电影院里根本看不出来。
    这哪是找细节，完全是找列文虎克。
    “你有什么建议？”
    “电影是好电影，但是上映不了。”
    季云一竖大拇指，“江爷，高！”
    “别叫爷，差辈了。”
    无视对方的白眼，江文继续说道，“模糊假钞的拍摄手法吧，这编剧挺有闲心啊，这是卧底到假钞集团了？写的这么细致？”
    其实俩人也明白，就算是假钞制作方式这么细致，观众也不可能一拍脑门直接去转行做假钞。
    有这功夫做啥假钞啊，原子弹的制作方式网上也能搜到，直接做原子弹多好啊。
    “这个模糊不了。”
    季云摇了摇头，这电影一共就这么几个卖点，一刀砍了一个肯定元气大伤。
    江文笑道，“那就藏呗。”
    季云一拍大腿，“对了，我就是来跟你学怎么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