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玲眨眨眼，再眨眨。
    回头，她看看自家嫂子，再扭头看看外头已经不见自家大哥身影的空院子。
    再也忍不住的对着顾海琼问了出来，“嫂子，我大哥他，他怎么和家里头一点都不一样？”
    顾海琼瞧着她那傻呼呼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
    伸手轻轻戳在她额头上，“这事儿啊，嫂子一时半会的和你说不清，不过，等你以后再大点说不定就能明白了。”这丫头可是真的才十几岁，又是打小就在那个村子里头长大，可以说最远的距离也就是去村子前后几里地的田里头干活、送饭，哪里知道这些花花样儿？
    “嫂子，她长的真好看。”
    小妞妞正在顾海琼怀里头咬着手指吐泡泡呢。
    粉嫩嫩的小脸，乌溜溜的大眼好像会说话。
    小小的身上穿了件大红的袄子。
    让人瞧着好像从画里头走出来的小人儿……
    “嫂子，比咱们家年画里头的娃娃还要好看！”
    沈小玲打小没上过学，这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词汇，从小到大见过的自然也就只有年画上的胖娃娃，这会儿瞧着自家侄女，顿时就觉得，哎哟，比年画里头画的娃娃还要好看！
    “行了，小孩子能有什么好看的，你可别夸她。”
    哪个当妈的都喜欢自家孩子被别人夸！
    顾海琼更是不例外。
    虽然嘴里头说的谦虚，可眉眼里头却都是笑意，“妞妞瞧瞧，这是你姑姑哦，以后我们妞妞又多了一个人陪喽。妞妞高兴吧？”
    “嫂子，啊啊，她在对着我笑呢，笑的真漂亮……”
    沈小玲虽然在家的时侯也见过小妞妞几面。
    可那个小时小娃才出生一两天啊，皱巴巴的藏在小包被里头，都看不到啥。
    这会儿瞧着粉粉嫩嫩的侄女。
    当姑姑的骄傲心情爆表！
    因为沈小玲的到来，之前顾海琼和沈南川两人家里头只有一张床的，自然不能让沈小玲打地铺啥的，沈南川就很是自觉的回宿舍睡，傍晚六点，他从宿舍打回来两个肉菜，回到家，顾海琼煮了一锅的玉米糊糊，热了几个两合面的馍，看着沈南川拎回来的菜都是有些油腻的，顾海琼让小玲看着女儿，她自己则去炒了个醋溜白菜。
    一顿饭，吃的沈小玲双眼都在发光：
    她从来就没吃过这么香这么饱的饭菜！
    最开始的时侯，沈小玲还是很拘谨的，哪怕有顾海琼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
    她吃的还是很小心，时不时的瞧一眼顾海琼和沈南川两人。
    只是随着顾海琼的温声软语，再加上真的换了地方，换了家人啊。
    时间一长，她也慢慢的有所放开。
    吃了一个馍，吃了一碗汤，还有不少的肉菜。
    顾海琼还发现，几乎是她和沈南川才一落筷，这丫头就唰的站起了身子，“大哥，嫂子我去洗碗。”一边说一边已经手脚利落的跟着收拾起桌子上的剩饭菜，顾海琼看着她这样子，心里头叹了口气，眼神复杂的瞟了眼沈南川，然后，她就看到他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行了，你知道去哪洗吗，今天晚了，嫂子来，明天嫂子教你做家里头这些事儿啊。”
    “那嫂子我帮你洗。”
    沈小玲和个小尾巴似的跟着顾海琼不放。
    亦步亦趋！
    八点半。
    沈南川起身回宿舍。
    小玲瞧着两人脸上全是自责，“哥，嫂子，都是我不好，要不，要不哥哥你在家睡，我我就在门口或是哪里待一晚上就行了啊。”她说这话的时侯很是轻松，而且她心里头也真的就是这样想的：
    门口睡什么的也挺好的啊。
    最起码不会有她娘时不时的指使她，不会有二哥猛不丁的鬼叫着半夜让她去给他倒水拿东西。
    一趟趟的折腾她。
    “行了，我这段时间忙，刚好睡在宿舍，你在家陪着你嫂子就行。”
    沈南川看了沈小玲一眼便拧了下眉头：
    这个妹妹被他娘给养的，胆子太小，性子怯懦，怕事儿！
    这要要是他的兵……
    他觉得自己得头一个把人给开了！
    院子里头。
    顾海琼送沈南川，夫妻两人站在院子里头说话。
    “抱歉。”
    沈南川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顾海琼却是几乎秒懂。
    如水的月色下。
    她眉眼弯弯的一笑，“行了，要不是没办法，我相信你也不会把小玲带过来的，再说，她来了也好，你整天不在家，刚好和我做个伴儿，我有事的时侯还可以帮我看着女儿呢，挺好的。”
    沈南川为着自家媳妇的大度懂事而心生欢喜。
    他顿了下，一脸认真的看向顾海琼，“钱的事你别担心，够花，对了，这些你拿着。”他伸手从贴身口袋里头掏出一叠钱，一元的一角的甚至还有几张粮布票，“马上过年，小玲没带什么东西，你看看哪天去给她买些用的，也不用太好，能穿干净就可以。”
    就着月色看了一眼。
    顾海琼满脸的好奇，“这些不是你之前拿回家去的吗，怎么没用？”
    怎么没用？
    他娘根本就没病，自然就没用到这些了。
    而且，瞧着家里头那一摊子的事儿，他娘和他那个弟弟的性子……
    以前没想过的沈南川顿时就觉得，自己哪怕是拿再多的钱回去，他们也是觉得理所应当吧？
    他一生气，直接把带回去的钱和粮布票啥的都原封不动的拿了回来。
    “这事儿我过几天和你说，这些你先拿着用。”
    马上就是年。
    再加上沈小玲突然过来，也的确是要买些东西。
    顾海琼就接了过来，“行，那我就先拿着，你有什么东西要买或是需要钱的就和我说。”顿了下，顾海琼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理所当然，脸有点红，她忍不住就抿了下唇，装做低头给沈南川拽了下衣领的样子，“宿舍里头炉子也没有，你要是冷的话再多拿一床被子……”
    “媳妇，你这是，在关心我？”
    顾海琼白他一眼，“谁关心你，我就是怕你生病回家再把病气传给小妞妞了。”
    她下意识的否认。
    抬头，就撞入沈南川璀璨如星的双眸中。
    那双眼好像带着魔力，让她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想移开眼都移不动。
    她头皮一麻，下一刻，整个人被拉进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中。
    吻，似蜻蜓点头，却又搅乱一池春水。
    “媳妇，我好想你！”
    耳侧，低低的，带着喟叹和满足的声音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