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川送沈妈妈回去。
    顾海琼和沈小玲两个人却在家里头都着实的松了口气。
    顾海琼还罢了。
    她顶多是头疼沈妈妈的无理取闹。
    再怎么着，她也绝不会再让沈妈妈搅和了自己的人生就是。
    可是沈小玲不同啊。
    沈妈妈是她的亲娘。
    真的闹腾起来，她是只能妥协再妥协啊。
    天知道她有多么的揪心，生怕沈南川说不动她们两个人的娘，怕沈妈妈执意让她回。
    这会儿知道沈妈妈去了火车站。
    脸上的笑就别说了，连脚底下的步子都轻快了好几分！
    顾海琼看着她这个样子，也是高兴，眼看着外头天色将近中午，她伸手把沈小玲叫过来，“明天没事了，咱们的店可得开起来了，今天下午好好休息，中午想吃什么，咱们自己做。”
    “嫂子，咱们自己擀面皮吧？”
    “行，那我去和面啊。”
    “我去我去，我去就行。”
    沈小玲赶紧把顾海琼按回去，“嫂子你看着小一一，我会擀面的。”
    想想沈小玲在家的时侯还真的擀过面。
    顾海琼也就由着她，甚至还叮嘱她我擀一些，别不够吃的。
    倒不是她想留着晚上吃什么的。
    主要是沈小玲跟着沈妈妈久了，做事情也养成了缩手缩脚的毛病。
    就比如这弄吃的什么的。
    最开始的时侯她煮饭，不管是什么，经常就是不够吃！
    因为她觉得挺多了。
    觉得再多就得浪费，就得吃不完了。
    等到顾海琼发现了她这一点的习惯，特意和她聊这些时。
    这丫头竟然还说什么少了没关系呀，她不吃或是少吃几口就好嘛。
    顾海琼哭笑不得。
    过后，只能是自己一点点的去改变，甚至是影响她。
    好在现在已经好了不少。
    特别是去了餐馆之后。
    沈小玲不改不行啊，包子馍什么的蒸少了，不够卖啊。
    这少卖一个，可就是少赚几分钱！
    就这样，沈小玲是硬生生的改了自己的习惯。
    家里头只有两个人吃饭。
    沈小玲手脚麻利的和面，擀面条。
    然后顾海琼已经一边抱着小一一一边在烧水。
    水开了，把面条下锅。
    沈小玲就开始撵顾海琼，“嫂子你赶紧出去，这里我来就行。”
    不得不说，沈小玲在家务事上的确是一把好手。
    三五两下的面条就煮好。
    上头撒了层细细的葱花，几滴油香喷喷的冒着热气。
    一人一碗。
    沈小玲低头往嘴里头扒拉着面条，一边烫的直抽气。
    可是眉眼里头的笑意却是浓浓。
    透过面条碗上的热气，顾海琼看到的是她一脸的笑意，满足。
    想想，顾海琼菀而一笑——
    其实，有时侯满足和幸福真的很简单。
    比如此刻的，沈小玲。
    一碗面条，足矣！
    第二天一大早，餐馆终于再次开业。
    头一天，虽然上午来买包子的人不多，但零零散散的也卖了不少。
    中午的时侯，有几个人过来吃饭。
    沈小玲则是兼职当起了厨师。
    家常菜还是难不倒她的。
    就这样，从早上出来一直忙活到傍晚回家。
    包括顾海琼在内，除了哄了两回孩子，余下的时间都是忙的脚不沾地。
    走在回军区大院的路上。
    顾海琼觉得自己的腿都是她自己的了。
    眼看着前头就是军区大院。
    拎着东西的沈小玲也不禁呀了一声，“嫂子，终于到了。”
    今天可是累死她了。
    回到家，两个人都没有了煮饭的心思。
    都坐在椅子板凳上不想起。
    还好外头沈南川提着饭菜走回来，看到她们两个只是挑了下眉，“这是晚饭，我在食堂打的，你们两个缓口气再吃，我还得回去，对了媳妇，我晚上不回来，不用等我。”
    明明就那么十分钟都不到的路。
    这人却一个月里头得大半个月不回家。
    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他在部队里头有另外一个家呢。
    要是小心眼的，怕是不知道要把他往哪里想。
    顾海琼听了他这话却只是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行了你赶紧走吧，你不回来那我们一会早点睡。”
    累啊。
    姑嫂两人随便吃了些东西，顾海琼站起身要去洗碗，却被沈小玲给抢了先。
    她只好去屋子里头看了回睡的死沉的沈一一。
    小丫头噘着个屁股还在睡。
    双手作投降状放在头顶，小屁股撅着，那模样儿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瞧的顾海琼忍不住扑吃笑出声来。
    转身出来。
    她看着沈小玲在外头忙活的身影，脑海里头想过几回的念头再次浮现。
    等到沈小玲再次进来，她想了想对着她招招手，“咱们两个这样忙活下去不行，还是得招人。”
    上次她说招人，沈小玲一脸固执的说她一个人能忙的过来。
    可是现在看看，她们两个还是不行。
    人太少。
    而且这还没几个人呢，以后要是真的开顺了。
    来吃饭买东西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的。
    她把这些道理说给沈小玲听，然后看着她的双眼道，“小玲，你不能因为舍不得那几块钱的工钱就自已一个人累死累活，这样不行的，万一你累出病来，到时侯花钱受罪的还是咱们自己。”
    “而且，人手足了，咱们还能想别的办法再把钱赚回来。”
    “你说是不是？”
    沈小玲也有些不好意思，“嫂子我都听你的。”之前她是想的太简单了。
    以为不过就是蒸几锅馍和包子啊。
    再有人来吃饭的话就随便炒几个菜就好。
    可是却疏忽了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
    什么洗碗收拾桌子，扫地活面洗菜买菜甚至算账收钱这些。
    都得有人盯着。
    她一个人哪怕是时刻不停的忙活着。
    也是顾不全这么些事情的。
    虽然顾海琼也跟着帮忙，可嫂子还有个小一一呢。
    时不时就得看着孩子……
    “嫂子，之前是我想差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这也没什么，有些事情啊，你心里头怎么想的就去做，只是要是做起来觉得自己很吃力或是力不从心，就停下来看看，仔细的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走，可千万不能一条死路走到底。”
    到那个时侯，等着自己的可不也是死路一条？
    “那咱们招人这事儿上，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沈小玲被顾海琼这话问的一怔。
    接着她猛摇头，“嫂子，我哪有什么想法啊，没有没有，嫂子说啥就是啥。”
    “就知道你会是这样说。”
    顾海琼笑着在沈小玲额头上戳了一下，想了想，带着几分商量语气的开了口，“你说，马家嫂子这个人怎么样？”
    “啊，嫂子，你是说马嫂子？”
    沈小玲有些吃惊顾海琼说的这个人选，“马嫂子会去吗，还有，她肯干这个吗？”
    “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顾海琼笑了笑，“你先睡，顺便看着一一，我去问问马嫂子去。”
    “可是这都晚上了啊……”
    “没事，你哥没回来，应该马大哥也不在家的，再说了我过去就说几句话就回。”
    顾海琼和沈小玲摆了下手，让她一个人先睡，自己则踏着夜色去了马家。
    马家果然只有王大妹母子三个人。
    两个孩子还没睡呢。
    王大妹脾气都被自家两个熊孩子给气的爆出来，正指着两个儿子骂呢。
    马二龙耳朵尖，猛的从床头跳了下来，“妈，妈，沈婶子叫你呢，真的，在外头你听听。”
    王大妹一开始还以为自家这个熊孩子骗她。
    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呢。
    谁知道仔细一听，外头可不是有人在喊门嘛。
    瞪了眼自家两个儿子，“大龙你把作业装起来，书包收好，二龙你给我躺下，不准再出声，不然我还抽你。”然后她一边回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院子门口，王大妹看到站在月色下的顾海琼，赶紧把她往屋子里头让，“有啥事进屋说，站在这里算啥子？”
    “嫂子我就和你说几句话。”
    顾海琼也不绕圈子，直接开口见山，“我和小玲那餐馆餐子也晓得，没赚什么钱，也就是让小玲开开眼界，让她和人多交往一些，前些天就想着来找嫂子，这不是家里来了人嘛，今个儿走了，我就想过来问问嫂子，小玲那餐馆还缺个买菜洗碗这些打杂的，嫂子你要不要去试试？”
    “对了，一个月六块钱，包子随便吃。”
    “六块钱？”
    “嫂子是嫌少了吗，这样吧，以后要是餐馆的生意好起来，咱们几个都忙活不过来的时侯，我再给嫂子按情况加钱好不好？”
    “不用不用，够了够了，这六块钱可不少。”
    据她所知，前面有个院子里头住着一个城市里头的工人。
    一个月的工钱可才五块呢。
    心里头雀跃了一阵，接下来她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小顾呀，这不是小事儿，我虽然是想去，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家里头的这些事儿，大小其实都是你马大哥作主的，所以我怕是要和他商量商量，看看后才能回复你。”
    “这是自然的。”
    顾海琼笑呵呵的眯头，“您和我马哥好好商量商量，去不去的嫂子明天都给我个信儿呀。”
    要是王大妹不去。
    她也好想想再用个什么办法招个别的人。
    或者，让镇子上的人介绍？
    说来也巧。
    顾海琼这里才一回去，马团长几乎后脚就进了家门儿。
    看了眼两个还在床上闹腾的儿子。
    他虎眼一瞪，“吵什么吵，赶紧给老子睡觉。不然小心我捶你们。”
    “爸爸是暴君。”
    “专制，霸道！”
    两个儿子低下头，头碰着头的嘀咕了起来。
    最后还是王大妹把两个人给睡哄。
    另一间屋子里头。
    王大妹一边帮着马团长把身上穿了一天的脏衣服换了，又帮着他端了杯温开水，看着他喝水的当，然后她才小心冀冀的开了口，“老马啊，刚才那啥，小顾过来了，就是沈团长的太太……”
    “她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马团长并没有把个女人的到来放在心上。
    自家这个女人和沈团长家的太太关系还行，双方就这样来往着也是挺好的。
    马团长也是自己爬上来的。
    看着五大三粗的，怎么可能没有点自己的心计城府？
    对于李建林一家几口以着那样狼狈的方式离去，在他看来可不就是蠢到家了吗？
    明明手里头有一手的好牌啊。
    眼着沈南川那么久，只要他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的事情。
    再加上他的能力。
    沈南川会不提携他这个自己人吗？
    可惜了啊。
    外头人都说李建林是毁在了自己家那个女人身上。
    要是依着他来说，李建林能怪谁啊，只能是他自己，活该！
    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
    怪别人？
    当初两人的关系还挺好。
    偶尔凑在一块喝酒的时侯，他是不是提醒过李建林，好好的管管自己家里人。
    别闹出点什么事情到时侯后悔都找不到地方。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马团长有点记不清了，不过，反正就是嫌自己多嘴的意思。
    现在好了吧？
    全家都回了乡下老家。
    说起来，也算是回归原点了吧？
    他笑了笑，眼神里头难得闪过一抹暖意的看向自家女人。
    这个女人是不漂亮，说话有时侯也直来直去的。
    可是，她却没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啊。
    挺好的！
    “那啥，老马，我和你说个事儿啊……”
    “嗯，啥事，你说。”
    心情好的马团长这会儿声音都低了几度，“啥事赶紧说，别吞吞吐吐的，娘们儿。”
    她本来就是个娘们儿好不好？
    真是的。
    王大妹心里头翻个白眼，想了想，带几分试探般的开了口，“刚才小顾，就是沈团长的太太，她前段时间不是在镇上弄了个餐馆么，这不是两个人忙不过来么，就想着让我过去帮忙，说说一个月给给六块钱……”
    “她让你过去帮忙，一个月开六块钱？”
    “是是啊，不过我我没答应她，说说和你回来商量商量……”
    本来马团长脸有点黑的。
    一听王大妹的最后一句话，特别是商量两个字儿。
    他脸上的表情松缓了些，坐在椅子上想了想，看向王大妹，“你自己呢，你乐不乐意去？”
    “我，我寻思着这不是刚好送了他们两个上学就没事了吗，你中午又经常不在家里头吃饭……再说了，这不是还有六块钱嘛，咱们家二龙马上也要上学开学费，大龙要升级，还有家里头也要时不时的寄一些……”
    “这些都要花钱……”
    六块钱能解决不少问题呢。
    更何况，小顾还说包中午一顿的饭吃？
    “即然想去那就去吧。”马团长想了下，看着王大妹点了下头，“不过你可要想好了，这事儿可是你自己答应要去的，活计儿应该不会很累，但也没有什么轻松，你要是去就不能不好好做事，不然的话咱们还不如不去。”
    和王大妹想的去赚几块钱的想法不同。
    马团长想的则是趁着这么个机会，能和沈家更好的把关系再进一进。
    所以，他开口先问的是王大妹自己乐不乐意去。
    要是她不想去。
    自己让她去，是，她也能听。
    可这做起事情来总归是不那么尽力尽心的不是？
    万一哪处做错或是惹出点什么麻烦的。
    到时侯就不是他想的那样把关系再处好一些，而是去结怨了。
    还不如现在就这样不远不近的先处着。
    不过好在，王大妹这次仍旧是没让他失望。
    半夜，心情好的马团长搂着自家媳妇好一通的折腾。
    第二天早上马团长穿了裤子走人。
    晚点起来的王大妹腰酸背痛，却是一脸的羞涩。
    把两个孩子先送到学校。
    回过头，她风风火火的去找顾海琼和沈小玲两个人。
    虎虎生风的赶过来。
    刚好堵在顾海琼和沈小玲两人出门之前赶到沈家。
    老远的，王大妹嗷老就是一嗓子，“小顾啊，你昨个儿不是说让我去帮忙的吗，我和你马哥说了，他同意，咱们这就走吧？”一边说一边抬头接过沈小玲左手里头的半袋白面，轻松的拎在自己手里，“还有啥东西，我力气大，都交给我。”
    顾海琼眉眼弯弯的笑，“没了，嫂子咱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