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审视自己,便觉得自己足够愚昧,足够劣等,可叹这个世界上居然尽是比我更加低劣的人。
现如今我好不容易脱离了桎梏,难道又要用人类的血肉重新填满这仅剩皮囊的空壳,回归肮脏又罪恶的曾经?
我乱七八糟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被阴云遮蔽的月亮不知何时又显露了出来,月光如同薄纱一样笼罩庭院,树叶的影子投在石头铺陈的小道上,有着格外别致的光影。
童磨正好寸着我叙述完了女人比男人更好吃的论证,正打算邀请我一起出门找点什么东西来吃。
“真的很可惜啊,”他说,“猗窝座阁下并不认同我的看法,明明女人才更加的富有营养,他坚持不尝试这样的美味,实在是一场遗憾啊!”
“人类就是狗屎,”我把手中啃了一半的番石榴扔到墙角,恹恹地说道,“我不吃狗屎,你愿意吃狗屎就吃去吧。”
我突然觉得童磨真的好烦,因为每次和他说话的话题总是离不开低俗的屎尿屁,但是不这么跟他解释他又不会闭嘴。
第28章
我捡到了一位付丧神。
说是捡到也有些失真, 因为我并非脱离实际之人,深刻地明白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从小到大除却后山那只只会疯狂吸入小鱼干的伊吹大胖猫之外,我从来都没有喂养过任何小动物的经验, 猫猫狗狗之外只养过鬼杀队强制分配的链鸦乌冬面。
伊吹它本身就是整个片区的猫老大,即使没有我成天也吃得油光水滑, 乌冬面是产屋敷家的正式员工,登记在册并且自我管理能力极强。
它们通常都不用我来照顾, 其他时候, 我连管好自己都勉勉强强, 叫我去收留别人无异于戕害性命。
所以我从来都不会良心泛滥地主动捡活物回家。
除非他们走投无路主动送上了门。
自从上次出言不逊以后, 鬼舞辻无惨就像是把我忘记了一样。
不过介于他对于所有鬼都是只要不招人注目就是统统放养的态度,我想他平时估计也不太爱把十二鬼月的干部都拉过来开会。
平日里散养属下,年末考核kpi的时候又毫不手下留情。
恐怕这个家伙作为领导也不太具有责任心。
无惨对于鬼的要求, 无疑就只有根除产屋敷以及找到青色彼岸花两点。
不过介于他当时恼羞成怒地离开,并没有特地向我嘱咐什么, 我索性将他分配的任务视作不知。反正我也只是一只小小的, 懵懂无知、才被转换、可怜兮兮的鬼, 其他上弦们几百年都没有办到的事, 怎么能够要求我一下子全部完成?
我远方的朋友向我寄来了信,虽然因为他从江户乔迁到浮世绘町之类的乡下, 中途我们失去联系, 但是他毕竟家大业大,我闲暇时登比叡山的时候,被在那里居住的牛鬼认出了是当主的朋友。
其实那时我是吃腻了现在吃的东西, 打算在有妖怪的山里找点野食。索性鬼的身体也很健康,随便乱吃也不会生病,所以我的食谱也逐渐宽泛起来。原本看中的野味竟然是好朋友的家臣, 即使是厚脸皮的我也有一些不好意思。
因为要和故友维持通讯,所以我从万事极乐教那里搬了出来。至于落脚的地点,则是选在了我在御岳山的安全屋。
在以前为别人干脏活的时候,为了避人耳目,同行们都会设置许许多多有补给的地点,用以充作躲避风声的藏身之所。
本身以我的水平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这毕竟是一个凡事都要讲证据的世界。通常我的行动又迅速又高效,更不会粗心大意地落下漏网之鱼,让他们日后作为目击证人来指证我和我的雇主。
但是我仍旧是有一间安全屋。
它在御岳山的深处,东京的西北边,人迹罕至,是比当地居民的小山村藏得还要深的深山之处。这里的晚霞很美,红枫也很漂亮,有富商看了这里的美景,心生陶醉,在这里专门修建了一间避暑之所。
但可能是这里山水过于养人的缘故,没有多久这间宅子就开始闹出了妖鬼的传闻。
譬如说半夜里仓库间有‘咚咚咚’的敲鼓之声,走廊里是不是有淅淅索索裙衣物在地板上的声响。留在这里看守宅院的人,起夜的时候甚至看到阁楼上亮起幽幽的明火,反正就是各式各样的不详。
于是生意场上稍有不顺,这件宅邸第一时间就成为了资金运转不过来的富商迫切想要售出的烫手山芋,而我则是那个不明情况下接手的冤大头。
倒也不能这么说……
因为这的确是一间很气派的宅邸,可能富商修建的时候想将这里作为养老的地方,甚至还财大气粗地从政府手里买下了一大片山上和山附近的土地。
虽然隔得非常远,但还是算和武藏御岳神社做了邻居,据说这间神社是有名的修炼场,但是和我这个既不信神也不是武士的家伙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个‘武藏’二字而已。
所以说与其把我在御岳山的房产称作安全屋,还不如说成度假屋来得好听。
那里的闹鬼事件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困扰,随便想想就能知道吧,闹出灵异的传闻却没有任何人丢掉自己的性命,完全单纯的就是这间房子修建的位置太好,整座山脉的灵力都往这里涌,所以特别容易让这间屋子里的东西变成付丧神或者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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