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摇头,吐出两个字,“音攻。”
“说的我对和他交手都有些兴趣了。”江凝紫遗憾地看了一眼师原的尸体。
她从来没有见过用剑能达到音攻效果的人,而且他还有本事让向来心智坚定的西门吹雪中招。
西门吹雪笑而不答,他总不能告诉江凝紫,这是他自己作的,他早就能够走出师原用乐声布置的幻境,只是他不肯罢了。
他想要看清一些事情,到底在幻境中看到江凝紫,是师原设下的陷阱,还是这只是乐声勾起了他隐藏在内心深处,不曾被他察觉的念头。
这需要好好分辨。
如果是前者,今日之后忘了便是;如果是后者,他就需要细细考量了。
西门吹雪正在沉思,就感觉从后背涌进一股清正的内力,传入他四肢百骸。
是江凝紫。
她修习的内功自带令人清醒的功效,因而她的同门中极少有走火入魔者。
像上次在君山密道中,小鱼儿吸入了极乐仙,她也为他传送了内力,助他快速清醒。
“怎么样?”收手后,江凝紫赶忙问道。
“多谢,好了很多。”西门吹雪道。
重要的是,他故意在脑中循环播放的乐声终于停了。
随着乐声的停止,他靠近江凝紫时心头的火热也散了几分,好像他就只是收到乐声的影响而已。
西门吹雪心中稍定,如果他可以选择的话,还是希望和江凝紫保持现在这种比较纯粹的论剑友人的关系,并不想参杂其他东西。
闻言,江凝紫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留西门吹雪原地调息,江凝紫拔出残剑,在师原心脏处补刀一记,确保他死得不能再死。
*
等西门吹雪调息完毕,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放眼望去,四周只有师原原先的住处,一间用厚重的石头垒成的屋子。
牵着骆驼在石屋落脚,两人分食了携带的干粮和水,就地打坐,当作休息。
沙漠的风在石屋外面放肆地吹着,屋内的篝火噼啪作响。
时至深夜,江凝紫突然听到坐在自己对面的西门吹雪呼吸不稳,睁开眼睛,便见他满脸通红,嘴唇发干,带着她从未见过的虚弱。
“西门先生,你怎么了?”江凝紫忙凑上去问他。
西门吹雪皱皱眉头,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江凝紫的手刚触到他的手腕,就发现烫得惊人。
微凉的手覆在他的额头之上,江凝紫眼见着西门吹雪皱紧的眉头慢慢放松。
这很显然,是邪风如体导致发烧。
他们这次出门备了不少药,能治疗发烧的只有一种,安宫牛黄丸。
此丸个头颇大,不可整丸吞服,可是西门吹雪一直不醒,江凝紫一时之间也没有法子。
其实她不是没有见过类似的情况,那时他们采用的方法是同伴将药丸嚼碎,然后喂入对方口中。
江凝紫捏着药丸,心中一片清明,她是决计不可能采用这种方法的。
她心中有鬼,怕有了这次亲近之后再难割舍。
何况等西门吹雪醒来,她无法解释她是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
火光将江凝紫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慢慢摇晃。
但是江凝紫本尊却是一动不动。
江凝紫一时之间想不到办法,可是看着西门吹雪的病容,她又觉得难受。
再次用内力抚平他身上无处释放的热力,江凝紫突然想到一个法子。
在缺少勺子、药杵等有用工具的情况下,江凝紫用一颗颗安宫牛黄丸试验。
在试到第三颗的时候,她的设想终于成功。
小心掰开西门吹雪的嘴,江凝紫将一颗已经被她用内力震碎内里的安宫牛黄丸放入他口中。
待整丸入口,江凝紫撤下维持药丸形状的内力,任整颗安宫牛黄丸在西门吹雪口中化作湮粉,顺着他的食道流入他体内。
服下药丸没多久,西门吹雪的呼吸就恢复了平稳。
江凝紫知道,这是药起了效果。
害怕西门吹雪的情况反复,江凝紫哪敢回到原位打坐,直接就在西门吹雪身后盘腿坐下,双手放在他的后背,一遍遍为他梳理所受的内伤。
*
第二日,西门吹雪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好像完全没有收到昨日内伤的影响。
但是嘴里黄连的苦味告诉他,事实并非如此。
他细细品味口中残留的药味,便尝出了是何药。
安宫牛黄丸。
他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而易举便诊出了自己的情况。
是高烧刚退。
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背后还贴着一双手。
转身一看,是闭着双眼,脑袋直点的江凝紫。
察觉到他的动静,江凝紫缓缓睁开迷离的双眼,低声问:“西门先生?”
“我已无事,你先休息。”西门吹雪道。
他心里清楚,以江凝紫的责任心,必是苦熬一夜,等他情况转好,才敢眯眼小憩。
江凝紫现在大脑一片空白,西门吹雪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她似乎也知道现在的西门吹雪已无大碍,才敢听到他这般说之后,起身走到墙边,倚着墙睡去。
西门吹雪看到江凝紫对自己毫无防备的信任,心情很是愉悦。
但他因此导致的丹田疼痛,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收到的音攻影响并没有这么轻易地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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