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池年带着乔小麦出去吃午餐。
    他又换了一辆车。
    小麦也摸不准他到底有多少辆车，可能车对于他来说就像是衣服一样，是用来做装饰的。
    汽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停稳。
    “你去里面找位置，等我。”
    乔小麦从马路边下了来。
    她心里的弦一直紧绷着。
    手机响。
    她吓了一跳。
    幸好幸好，不是章远。
    是孙嘉雯。
    和嘉雯通了个电话，耽误了几分钟。
    上了台阶，往店里走，因为注意力不够集中，走路也没有看到后面骑车过来的外卖车。
    眼见着车马上就要撞过来了，魏池年抱住她，那车从他们的身侧骑了过去。
    小麦的脸埋在他的怀中。
    “走路想什么呢？找死啊你。”魏池年放开她，发了飙。
    小麦下意识后退一步。
    魏池年说：“你自己吃吧。”
    他转身将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乔小麦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突然吼了她两声，然后这人就消失不见了。
    一整个月她都没有见到他。
    或许在等待一些时日，她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毕竟他也不爱她不是吗。
    依旧每天上上课，准备年末的作品展。
    是高年级的学姐成果展，他们低年级的负责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学校的规矩，是学姐挑学妹合作。
    所谓的挑，并不是挑人，而是挑作品。
    乔小麦熬了好几个大夜出的作品，从造型上来说，不够惊艳。
    鞋子本身卖的就是设计，卖的就是外观。
    如果一双鞋不够好看，怎么能吸引人掏钱去卖呢。
    但是老师对乔小麦的作品给与了极高的评价。
    高评价的原因不是乔小麦背后的谁谁谁，而是这鞋的舒适度。
    漂亮和舒适，大多数在同一空间是不能同时并存的。
    漂亮的鞋一定不舒服，舒服的鞋一定不漂亮这几乎就是业内都知道的事情。
    最漂亮的一款设计，以及最舒适的一款设计同时被老师推了上去。
    安娜作为即将毕业最受老师们喜欢，也是学校最出名的校友，她在大二的时候就开过属于自己作品的发布会。
    身上的灵气以及灵性遮都遮不住，这次是老师亲自和她提了乔小麦。
    安娜对这个乔小麦非常感兴趣，但是见到了作品以后，她很失望。
    这种鞋子是设计师设计出来的？
    她差点以为是地摊上存在的。
    “刘老师的意思，还是想叫你来带这个叫乔小麦的。”
    安娜扔开手里的那张作品纸。
    “我没办法理解这种设计。”
    “这穿上应该会很舒服。”
    “可这种鞋地摊上到处可见不是吗，十块钱一双，二十块钱三双。”
    这种东西摆在她的展区，这就是一场笑话。
    拿出下面的那张设计图压在乔小麦的作品上。
    “她吧，瞧着还有点灵性。”
    下面的学弟学妹都在等消息，全校都在等待。
    方芳芳也有些紧张，为了这张设计稿她熬了好几个星期，老早就开始做准备。
    晓得学校有这样的传统，所以将作品准备的日子提前了些，她有看过其他同学的作品。
    自认都不如她的。
    “放心，你的设计那么好看。”
    有女同学凑到方芳芳的身边说。
    也不知道人家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设计出来的东西就是好看。
    “你也不赖。”
    “照比着你可差远了。”
    叹口气：“不过我看老刘对乔小麦有点偏心啊，你要小心了。”
    方芳芳挑眉。
    “好像老刘家以前住在乔小麦家附近，据说是邻居。”
    方芳芳紧拧着眉头。
    等到下午，分组公布出来。
    方芳芳见到自己的进组信息，松了一口气。
    小麦也来看最后的结果。
    猜到了……
    其实当时设计这张图的时候她也犹豫过。
    最后递作品的时候依旧递了那张图。
    她是觉得学姐应该需要这样的一双鞋。
    在后台走来走去，长时间走动，高跟鞋的话会累脚。
    脚不舒服，很多时候注意力也没办法集中。
    有点遗憾。
    被人从身后拍了一巴掌，小麦扭头。
    老刘看着她；“有没有后悔？”
    安娜也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她太了解安娜的个性。
    当时也有给过乔小麦建议，让她将好看的那双鞋稿递上去。
    “可能还是自己不够好吧。”
    老刘笑：“请老师吃个雪糕吧。”
    “求之不得。”
    乔小麦笑嘻嘻跟着老刘就走开了，走开没多远后，方芳芳从后面走了出来。
    老刘总是说她，说她灵性不足总是弄些很美但不考虑足部结构的鞋子出来。
    她想，是她灵性不足吗？
    明明就是老刘偏心。
    乔小麦的那张设计稿她反复看了几十遍，怎么看都找不出来比自己优秀的地方。
    秀台，展现的自然是美。
    考虑舒适那不是该在秀台发生的。
    老刘为什么就是不能承认她的优秀呢？
    转身离开。
    买了一些水，然后送到了安娜的展区。
    方芳芳觉得，如果叫她承认自己的不足，那要看和谁比，和安娜比，她肯定是不足的。
    眼角扫到后面有一抹裙角出现，她蹲下身，伸手把模特脚上的鞋擦了擦。
    “脏了。”
    擦好以后站起身。
    安娜看她：“方芳芳？”
    “学姐，是我。”
    “跟我进来吧。”
    安娜很喜欢方芳芳，就在刚刚方芳芳蹲下去擦她模特脚上鞋的那一瞬间。
    爱鞋的人才能设计出好看好穿的鞋。
    *
    “安娜这个人啊，就喜欢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老刘叹口气。
    她讲过安娜一百次，可得当事人能听得进去才行。
    这些年安娜被外界捧着，被学校捧着，哪里能听得进去她这个老师的忠告。
    毕竟老师都没有她混的好不是吗，毕竟老师都没有出过作品展不是吗。
    小麦看了一眼老刘说：“女人不都喜欢漂亮的鞋子。”
    “可漂亮的鞋子穿不长久，上次她送我一双鞋，特别特别的好看，可我穿了不少半小时，我的脚就已经没办法走路了，那鞋卡的我的脚完全不能动，让我生生体会了一把古代女人裹小脚是个什么滋味。”
    乔小麦忍不住笑。
    “那鞋最后呢，扔了？”
    老刘横了小麦一眼：“那么好看那么贵的鞋，自然是留着摆着了。”
    “有照片看吗？多漂亮？”
    老刘瞪她一眼：“我是你老师，你对我是不是应该保有最基本的害怕？”
    “你长得又不可怕，人又好，我干吗怕您呢。”小麦笑嘻嘻道。
    她挺喜欢老刘的。
    老刘一脸无语，掏出来手机给乔小麦看了看那鞋。
    “是好看啊。”
    “就这么一双鞋，磨的我是痛不欲生，你能想象穿着它走上一个钟头以上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