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衣服还在干洗机里等着被热气烘干。
筱雨不想在中午就开空调浪费电源,所以选择在客厅里摆了一架立式电风扇,就是她之前还住在宿舍时和苏蔓一起共用的那台。
近日,秋梓新按照行程表的安排前去参加利兹国际钢琴比赛,经理人带着三位保镖一同陪往她赴去,航班在前几日便已经抵达目的地。赛事分为几轮阶段来竞选,正式开赛时会有现场直播。
银色的电风扇在筱雨面前转啊转,凉凉的风全都轻柔地拍在她的脸颊上。
筱雨闭着眼睛,细软的睫毛翘着,她弯起唇角,觉得很舒服,小脚丫微微晃动了几下来表达她愉悦的心情。
分针悄悄移动了几下后,筱雨像是倏然想到什么,从沙发上轻跃下去,脚尖点在地面,她把电风扇的插座关闭,然后搬去偏厅里。
筱雨又再跑去二楼琴房寻找秋梓新的唱片,秋梓新和她说过,她是这个家的小主人,所以筱雨完全不需要畏忌去碰家里的任何一个东西,因为只要是她喜欢的,秋梓新都允准。
回想起秋梓新对她说这句话的场景,以及秋梓新当时温润的神色,筱雨的心就化开了甜甜的蜜意,两颊梨涡情不自禁地深陷进去。
被人纵容的感觉,真的好好喔。
自从那一夜过后,秋梓新对待她的方式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两人之前短暂的膈应也被削弱不少,没有那么明显的避讳,每天早晨她们一如往常地去公园跑步,每个星期的周末则一起待在客厅或书房里用投影机看电影。
空闲时,秋梓新会和筱雨待在同一个空间,但她更多时候都不说话,就只是坐或站在筱雨的身旁,安静地看书,偶尔会分神,然后小心地望着女孩。
秋梓新的眼神很温柔,也很隐喻,专注于写笔译论文的筱雨几乎都察觉不到。
窗外倾洒进来的薄光映在她们身上,照着两个距离似近似远的身影。
同样的,秋梓新也不会发现,低着头只敢用眼角余光快速瞄过她一眼的筱雨。
摆在桌子上的蓝牙音箱放着李闰珉那首优美柔情的《River flows in you》,置放在书房里的香氛蜡烛散发出无花果味的木质调香味,闻起来纯净至极。
室内舒心的氛围美好到,连时间都不舍得再走动。
筱雨从玻璃柜子里拿出几张黑胶唱片,她挑选了一张秋梓新这段时间很爱听的Joep Beving的《Solipsi□□》。
唱片机缓缓吐出每一节悠扬的音律,筱雨坐在秋梓新往日习惯坐的摇椅上。
她在聆听秋梓新所聆听的。
琴声很温柔,同时深沉,筱雨抱着自己有点脱线的胡萝卜抱枕,身心放松地倚靠在摇椅上,她稍稍挪动了一点摇椅的方向,把脸正面对向室外浅淡的阳光。
她在感受秋梓新所感受的。
柔和的光线掠过筱雨半眯着的眼睛,扫过她小巧的鼻尖,微撅的软唇...然后跌入她的衣襟里,原以为就此消失了,却在几秒后又忽然从她手背上冒出。
光在移动,云在飘浮,筱雨的思绪同样在追溯,回忆起那晚秋梓新把她抱上床后,站作她身前似乎凝望了她很久,然后秋梓新在和她说晚安时声音就变得有点闷闷的。
是哭了吗......?
筱雨在心里这般疑惑道。
很可惜当时房间太过漆黑,筱雨的意识也因睡意侵袭而朦朦胧胧的,无法给予这个猜想一个正确的答案。
日过午时,筱雨用昨天留下的剩饭做了一碗蛋炒饭,她最近跟着秋梓新开始学去料理一些简单的菜式,现在家里就她自己一个人,不必煮得太丰盛,吃得饱腹就够。
筱雨舀了一小勺热乎乎的蛋炒饭,吃在嘴里感觉还不错,蛋香和炒饭融合得很美味,算是没有白费秋姐姐抽出时间教导自己的苦心。
其实筱雨还是蛮想家的,只不过暑假期间她和苏蔓应聘了兼职,抽不开身,而且现在和以前也不同。
现在的她要待在家等秋梓新回来,无论这次比赛秋梓新得利与否,筱雨都希望当秋梓新回家时,她推开门的那刻第一眼就能看见自己。
她要让秋梓新知道,家里有个人,每天都在等她归家。
吃完午饭的筱雨把家里收拾干净,换好装后准备出门,她新接的一单工作是去律师楼帮忙拟一份英译合同,那里的秘书刚见到筱雨时还吃了一惊。
“就派来个这么小的孩子?你们公司是把我们律师楼的人当傻瓜耍吗???”
秘书烦厌地领着筱雨往三楼层走去,等待电梯的途中他不停碎碎念,看起来相当不满意,开口闭口和筱雨说的都是‘要换人。’
筱雨对他的一堆抱怨自动免疫,以往的客户看见她露出的表情几乎和这个秘书差不多。
先前筱雨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职场受到这种似有似无的年龄歧视,当场被要求换人的时候内心也非常受伤,可后来次数多了,她也就慢慢习惯了。
她淡笑带过,自然地和声应道:
“先生,我们公司绝对没有耍你的意思,我是通过试用期的合法翻译人员,持有CATTI二级口译和笔译翻译的专业证书,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出示给你作证。希望先生可以放心地把这次的委托交给我。”
秘书知道能通过CATTI认证的人员水平可都不一般,但他还是觉得不放心极了,这是他对年龄的刻板印象,认为小孩子做的事肯定不及大人来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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