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喜多小姐想过以后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吗?”
“嗯,这个嘛…我可没考虑过。”优娜说,“我还年轻呢。”
——就是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过了大概三天后,杏寿郎就回来了。他要回家的那天早上,千寿郎就已经收到了信,一大早就起床将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不仅如此,他还带着欢喜的神色冲进优娜的房间,对她说:“兄长、兄长回来了!”
“是,是。”优娜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笑着说,“我知道了,这就去迎接他。”
千寿郎很早就去屋子门口等待了,他虽然拿着扫帚装作在打扫庭院的样子,以免父亲看见了以为他在偷懒,但他其实心不在焉,一直将头往院门外看。柳树枝编成的活篱笆上有一排刺,他的小脑袋就从刺之间探出去,就像是一只卡在栅栏缝隙里的猫一般,眼珠子左右瞧着街坊。
一个上午过去了,终于,千寿郎的脑袋在柳树篱笆上小声地喊起来:“兄长回来了!”
下一刻,他冲到门前将门打开了:“兄长!”
果然,杏寿郎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他与离去时并无什么两样,只是有些风尘仆仆的,脸上沾了点灰尘。
“我回来了。千寿郎,还有……”刚归家的杏寿郎目光左右扫了一下,没有见到优娜;但是下一刻,他就听见了那个声音,“欢迎回家。”
是美丽的阳光落到走廊上了,哪里都暖洋洋的。那沐浴在光之中的女子,亦是如此。
杏寿郎有点想和她说话,告诉她路上的阳光很好。
水田里有人劳作,青朽叶色的篱笆上开着白色的鸡蛋花;孩子赤着脚跑过去,还把泥点子溅到他的裤腿上了。
但是……
“我回来了。”杏寿郎最后只是这么说。
“炼狱先生,衣服有破损吗?”女人从廊上走下来,脚踩进了木屐里,很直接地问他。
这一刻,杏寿郎忽然有些退却了。他尴尬地笑了一声,打着哈哈说:“啊,这一次的任务可真是危险的!你知道吗?那个鬼非常狡猾,他竟然埋伏在我常去的饭馆里!我才吃了一半的牛肉饭啊,竟然就被打翻了…!这可真是莫大的浪费!你知道那份牛肉饭有多好吃吗?”
看杏寿郎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优娜心里有点数
了。她歪着头,斜斜地打量着杏寿郎,说,“炼狱先生应该不会又把衣服扯破了吧?”
“那个牛肉饭真的很好吃哦!好吃,好吃,非常好吃。”杏寿郎正正经经地说。
优娜:……
“好啦,够啦。把衣服交出来吧,我拿去缝。”优娜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牛肉饭很好吃了,炼狱先生。”
最后的话,有点无可奈何的意味,像是已经认输求饶,不打算再追究对方不妥帖对待衣物的过错了。
杏寿郎见状,终于松了口气。他将披风稍稍敞开一点,露出了自己的制服。只见腹部的位置上有一道裂缝,不知是被刀所割开,还是被什么锐器划破了。
优娜一见,就有些担心:“好长的一条口子……您受伤了吗?”
“放心,绝对没有受伤,”杏寿郎笑着,很自信地说,“普通的鬼是无法伤害到我的,两招之内就已经结束了。除了牛肉饭之外,什么损失都没有。”
优娜:……
好啦好啦,知道你很饿了,一会儿就开饭。
看着两个人说话的样子,千寿郎在一旁露出了快乐的笑容。他说:“我先去准备中餐哦,请你们先说话吧,宇喜多,兄长。”说完,这位小朋友就管自己偷偷跑走了。“好了,过来吧,把破掉的衣服交出来。”优娜朝屋里走去,在矮几上翻了翻,找出针线包来。屋内没有点灯,光线黯淡,她便在走廊上坐下了。
如前次一样,杏寿郎又干脆了当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袍交给她。
“等一下——嗯…算了。”原本想要制止他的优娜,见他已经不分青红皂白地脱掉了衣服、露出了赤着的上身,她毫无办法,只能停下了阻止的意图,叹了口气,“啊,真是的……”
正如杏寿郎所说,他并没有受伤;那矫健的、漂亮的身体上,没有新添的伤口。
“按照炼狱先生的效率,恐怕一件队服是不够你穿上一个月的。鬼杀队不会分发新的制服吗?”她挑出了黑色的丝线,打出两股,口中慢悠悠地说。
嗯……
其实鬼杀队是会发新的队服的。不过,杏寿郎暂时还不想去索要新的队服。现在的他,忽然很想看优娜坐在这里缝衣服的样子——那认认真真地将黑色的线穿过针眼、咬着线尾打结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吸引人。
就像是被孩童踢起的彩羽毽,在落地之前凝滞于空中。所有人都抬头仰望着,期待着那毽上的铜板落地时的脆响。这渺小的幸福被无限地拉长、拉长、拉长,永远也不会结束。
“宇喜多,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杏寿郎望着庭院里的柳杉树,忽然说。
“嗯?”女子低着头,专注于手上的针线。
“天气很好,阳光也很暖和。田野上的鸡蛋花也开了,是白色的。很多小鬼在田里玩,比千寿郎更小一点的年纪。大概因为镇上有集市吧,大人都没留在家里了……”
“是嘛。”她听着,还是低头
瞧着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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