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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树影婆娑。李妙真从花萼相辉楼上一跃而下,径直朝内宫走去。
她将小梨留在公主府上吃饭了,之后,穿墙去见了姜庆初。这位倒霉的姐夫还没被送到天牢里,只是被软禁在大理寺。
大理寺的官员也很同情姜庆初,且他又是驸马,因此对他还不错。据姜庆初说,外面都传疯了,说安禄山要造反,长安城里还歌舞升平。
只是姜庆初是个老实的驸马,他没有带来任何证据,就去觐见李隆基了。要知道,隋唐两代的驸马地位极低,涉入政变被砍头的数都数不清,光高宗就杀了三位驸马。
驸马真是个危险的行业啊。
李妙真一边腹议一边往前走,她用了障眼法,旁边的侍卫瞧不见她。刚刚,她立在花萼相辉楼上望了眼兴庆宫的寝殿,灯火闪耀,或许李隆基还未睡。
她走到殿前,现出身形:“有人吗?我要求见阿耶!”
兴庆宫的侍卫和宫人不太认得她,一边呵斥一边围拢过来。还是高力士听到外头动静,走出来道:“公主,您前日不来领旨,现在才来恐怕晚了呀!”
李妙真抚着怀里的拂尘,抬眼,似笑非笑道:“是啊,来晚了。我能进去了吗?”
高力士眯眼瞧着她,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就算不让进,她也会硬闯的。高力士自觉不如做个好人,他低声道:“陛下郁气未消,公主何必自讨苦吃!”
“闲来无事,我也不想找他。”李妙真不带情绪道:“通报去吧。”
高力士又瞧了她一眼,转身进宫了。不多时,宫里宣她觐见。
……
踏入兴庆宫寝殿的时候,李妙真想起一件事。
阿皎曾说,她出生于兴庆宫,可见曹野那姬当时也是蒙受盛宠的。如今得知她是龙,李妙真未免在心中揣测,或许是曹野那姬生产的时候露出了真身,因此吓到了李隆基。
不过,皇帝看到真龙的时候不该兴奋吗?真奇怪。
夜已深,李隆基虽未睡,但见到她的时候极其不满:“虫娘,兴庆宫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来的地方吗?!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李妙真行过礼后,抬眼看他。他今年已经年近古稀了,白发里掺杂着青丝,一张脸上几乎只能看到干瘦苍白的面皮,深陷进去的眼,以及因愤怒而扭在一起的眉。
“诸位姐姐求见阿耶,阿耶避而不见,儿只能出此下招了。”她不卑不亢道。
李隆基冷笑:“哦,你是来给姜庆初求情的?”若不是要顾及帝王的颜面,他肯定会指着虫娘大骂,就凭你,一个异类生出来的孩子,也敢来求情!
“不,”李妙真沉稳道:“儿是来称赞阿耶的英明睿智的。”
此话一出口,李隆基愣住了。这两日想来救姜庆初,各种求情的人不少,来称赞他的还是头一位。他不觉问道:“你也这么认为?”
“是啊。旁人不理解阿耶的深谋远虑,那是他们愚钝,所以儿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李妙真真诚道:“儿知道,如今朝中有很多小人嫉妒安禄山的贤能,因此屡进谗言,其中最过分的,当属驸马都尉姜庆初。现在,阿耶将他绑送范阳,让他眼见为实,老实反省,真是妙招啊!儿佩服!”
她从未如此连贯且不带停顿、不脸红的讲完了这么一长串恭维话,听得李隆基心中有点不舒服。话都是好话,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儿建议,满朝文武都该轮流去范阳探望安禄山,看看边关节度使的艰辛,才能深刻认知到自身的错误。”李妙真道:“您以为如何呢?”
“荒谬。”李隆基当即道:“满朝文武各司其职,去看一个节度使作甚?朕信得过安禄山,这就足够了!”
李妙真笑盈盈道:“阿耶,战国策上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阿耶宠信安禄山,因为他是贵妃娘娘的养子,又多次在您的膝下尽孝。您为了他可以处置驸马都尉,但是,您堵不了悠悠众人之口啊!”
前些年,听说安禄山拜贵妃为母亲,李隆基自然就是父亲。贵妃在宫中搞了轰轰烈烈的洗儿大典,听起来就像个笑话一样。
那一年,贵妃二十六岁,安禄山四十二岁,他还是个三百多斤的胖子。
谈及养子,李隆基也忍不住回忆起安禄山的质朴纯孝。以前安禄山每次入宫,都先拜见贵妃,再来见他。问他时,他笑道:“这是栗特人的习俗,先母后父。”
李隆基颔首:“朕也派了人去范阳看他,回来时,都说一切无恙。”
李妙真微微一笑,心道也就骗骗你这个傻老头子,去的人都拿了安禄山的好处。她温顺地笑道:“所以说,大半个朝堂上的人,都是愚不可及啊,这等人也配当我大唐的高官吗?!”
李隆基狐疑地看着她。
她笑盈盈回视。
朝堂上群臣互相争斗、制衡,李隆基是乐见其成的。群臣妒贤嫉能,也是常事。
他信得过安禄山,就算是太子也没有安禄山贴心且孝顺。他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怀疑他的判断。
李隆基想罢,抿唇冷笑:“确实愚不可及。你无事就退下吧。”
“是。”李妙真道:“阿耶英明睿智,平生从不犯错,是天下人愚蠢。”
她转身欲行,李隆基的眼里忽然冒出火来,大声道:“虫娘,你站住!你是在暗讽于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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