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清晨,开封府接到一男子报案,说有贼人夜闯他家,杀死了他的妻子。
苏园便立刻前往案发现场。
她刚至院中,便听狗吠,见一只狗从屋里蹿了出来,对着她和衙役们龇牙咧嘴。幸而报案人齐兴化及时抱住了狗,才没令狗冲到苏园身上。
苏园不禁为狗感到庆幸,真是捡了一条狗命呢。
院内东墙角,有三名男孩子缩在那里,个个脸上都有泪痕。大点的男孩十岁左右,他俩手各牵着一名六岁和四岁左右的男孩,他们都是报案人齐兴化的儿子。
初步探查现场的衙役,先将了解到的基本情况告知了苏园。
“昨日仨孩子被母亲郑氏带去舅父舅母家,在那住了一夜。齐兴化今早去把孩子们接回来,进院后就发现屋门是打开的,结果一进屋,便见其妻郑氏躺在屋地中央一动不动了。郑氏脖颈上有明显掐痕,屋子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家中所有值钱的财物都没了。”
“近来这附近的几条巷子频遭贼匪,那贼专挑人不在家的时候来偷盗。昨日齐兴化的妻子郑氏本打算带孩子在娘家兄弟那里住下,因忽然想起还有一匹布没织完,但明日却要交工,才会临时决定一人回来。”
“齐兴化是名木匠,昨天在雇主那里做活儿,包吃包住,晚上不回来住。想来那贼以为这家没人,便夜里来偷盗,谁知发现郑氏竟然在家,便痛下杀手。”
经验尸证实,郑氏的确死于颈部窒息,脖子上的淤痕向耳后方向上倾斜延伸,淤痕粗细均匀,郑氏地指甲缝里有麻绳碎屑残留。由此可知,凶手用绳子从郑氏身后袭击,将其勒死。
“这狗你今早回来的时候,就这么散放着?”苏园问齐兴化。
齐兴化应承。
苏园令衙役们去询问,邻居昨晚可否听见狗吠声。
附近两户人家都有老人居住,所有人都表示昨天夜里并没听到狗吠声。他们顺便告知衙役们,郑氏爱狗,一般夜里都留狗在屋里宿下,以往在夜间他们一般也不会听到狗吠声。
苏园接着又了解到,三孩子在舅父舅母家时,是与舅父舅母同住一屋。而齐兴化在雇主家,则单独住在一间抱厦里。
“这案子可太简单了。”
苏园说罢,就让衙役以凶犯的名义直接抓走了齐兴化。
三孩子见状都哭起来,不明白衙差们为何把他们的父亲都抓走了。三孩子激动地抱住了苏园的腿,央求她放人。
苏园倒不知该如何告知这三名年幼的孩子,是他们父亲杀死了他们的母亲。
苏园犹疑之际,杜诒从围观的百姓之中走了过来,他蹲下身招呼孩子们过去,一边用帕子温柔地给他们擦眼泪,一边和他们轻声解释。
“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你们也有过吧?”
三孩子点点头。
“这就像你们做错事,要跟你们父母做交代一样。你们的父亲这次做错的事情比严重,须得去府衙给官老爷们一个交代。”杜诒接着便请衙役把三孩子送到其舅父舅母那里,烦劳他们做好后续安排。
“父杀母,一下子失去双亲,这三孩子可真够命苦了。”有衙役感慨道。
不过更有衙役不明白,苏姑娘为何如此迅速地就判断出齐兴化就是凶手。
“可是因为狗吠?”杜诒问。
苏园点头,又补充一句:“还有以背后杀人的方式,这附近既然闹贼,郑氏一人在家,若非信任之人,如何会以背部相对?”
衙役们还是不太懂狗吠这块,见苏姑娘没有解释的意思,又见这位宰相家的小公子温润随和,就忙向杜诒求问解惑。
杜诒:“那狗极为护主,见了陌生人才叫。昨夜若非熟人行凶,那狗怎会不护着郑氏?两旁邻居都有老人居住,老人晚间睡觉最不踏实易醒,昨夜若有狗吠必能听见。所以昨晚,必定是熟人行凶,而最有嫌疑的只能是齐兴化。”
之后回开封府一审问,那齐兴化果然供认不讳。他养了外室,欲纳小妾进门,郑氏却死活不肯。齐兴化因听说家附近总闹贼匪,便由此生了杀心。
其实郑氏昨日本就打算将孩子留在娘家兄嫂家里,一人回家织布。齐兴化在早晨出门前,特意嘱咐郑氏,让她别跟兄嫂说她早就计划好了,以避免兄嫂不高兴,嘱咐她故意装作临想起来的样子。
……
黄昏,开封府的小吏们放值了,三三俩俩结伴离开,顺便议论起今天的案子。
“我听说齐兴化那案子,是因那外室怀了身孕,几番逼他,他才着急的。”
同行的小吏马上应和:“是啊,若非那郑氏善妒,她若肯容人进门,何至于落得身死下场,如此便没有凶案发生了。”
苏园此时恰巧路过,闻言后止了步。
这时有一名衙役拿着一叠画像匆匆过来,他笑着和苏园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要去城门口贴画像。
“站住。”苏园盯着他手里的画像,质问衙役那画像从何而来。
“周老判官的吩咐,说是事关礼部的案子,这女子是重要嫌犯。”衙役解释道。
苏园将画像讨来,便令那衙役不必去张贴了。
“为何?”衙役不解。
“我认识这画像上的女子,是苏进敬的大女儿苏喜。”
第43章 三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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