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诒儿喜欢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要因为一个外头的女子,生分了我们母子间的情分?再说听老爷形容,那苏园是一位极为通达聪慧的女子,等嫁进咱们杜家,我好生教诲她就是,只要她肯把破案的聪慧劲儿用在管家和相夫教子上,必然不俗,咱这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杜衍笑了笑,“你有这度量倒不容易。”
“宰相肚里能撑船,我这位宰相夫人的肚子里就算撑不了大船,也得撑一片小竹筏不是?”相里氏开玩笑道。
杜衍又笑,但心里总有几分没底。他也不好扫了相里氏和杜衍的兴,毕竟开封府那头确实没放准话给他。
……
在原主身世地事情真相大白之后,苏园就打算给苏峰连续烧三日的纸,今天是最后一日。
清晨,苏园赶至京外坟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有一辆马车停在附近,有两名丫鬟和四名小厮随车在外守卫。
等她走近苏峰墓前的时候,便见一名背影窈窕的女子,衣着富贵,正跪在苏峰坟前烧纸。
待这女子回头,苏园认出了是李氏。
李氏眼睛泛红,明显刚哭过,在看到苏园的时候表情很惊讶。
她慌忙起身,垂着头,欲立刻离开。
“你怎么会来这?”苏园问。
李氏低头默了片刻后,才回答苏园:“与他算是旧相识,便来看看他。”
苏园还欲再问,李氏已然转身,匆匆上了马车,令车夫驱车离开。
苏园随后去见了苏方明,这才从苏方明口中得知了当年的情况。
“所以他们夫妻原本不是鹣鲽情深?”苏园问。
“我问过两位舅父,当年苏进敬在上元节对她一见钟情,便上门求娶。那会儿李家本有意将母亲说给一名秀才,那位秀才清名好,有才学,将来很可能会走仕途。总之能选择嫁秀才体面又有盼头,就没人会选择嫁商人。所以那会儿,李家本有意婉拒苏进敬的求亲。
但我大舅父在那时候赌钱,欠了一千两外债。二舅父跟人起了争执,失手误伤了对方。李家因此闹得乱了,没法子解决,外祖父眼看着俩儿子要被送官,愁得整宿睡不着觉。后来是苏进敬出手帮忙解决了麻烦,他虽没要求李家做什么,但李家欠了苏进敬这么大一个人情,必然要应下这门亲事了。”
作这番阐述的时候,苏方明一直都直呼苏进敬的名字。
“你不怕叫习惯了,被外人听了去,说你不孝?”苏园问。
“不怕。”苏方明淡淡饮一口茶,对苏园道,“我如今继承了家业,已给族里的长辈去信,要求给他除名。像他这样的杀人犯,卑鄙杀子的败类,自然是不配再继续留名苏家的族谱上。”
苏园赞叹苏方明这招绝。
“可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苏方明问。
“什么事?”
“你答应过我,让我多一位亲人。”苏方明意指要给苏园上苏家族谱,正式认回她。
“重在情分,那些白纸黑字的东西并不重要。”苏园有点懒得折腾这些。
“也罢。”苏方明只是礼貌提议,并不强求,“那母亲和苏喜那边?”
“顺其自然吧,不强求。”在这方面,苏园的处世想法和苏方明一致。
苏方明点点头,拿起苏园带来的玫瑰梅子饼尝了一口。一向面色淡然的他,在点心入口的那一刻眉梢微扬,对这酥饼的味道有几分惊讶。
“从没吃过这种味道的吧?”苏园笑问。
苏方明点头,“倒是新鲜,托你的福,才有机会吃到如此不一样的口味。”
其实吃第一口的时候,苏方明还有点不适应玫瑰的香味儿,可又莫名地想尝第二口,等吃到三口之后,他已经有些沉迷进去,喜欢上玫瑰梅子饼的味道了。
待苏园走后,苏方明端看放在掌心的一块玫瑰梅子饼,感慨了一句:“口腹之欲,倒真是个好东西。”
苏方明感慨自己如今对吃的欲念,因受苏园的影响,在逐渐加重,这也令他越来越能感觉到生活中有些乐趣的存在。生活不再是日复一日的平淡如水,挺好的。
……
苏园回到开封府的时候,看到白玉堂正抱着刀站在她院门口,跟尊煞神一样,杀气腾腾的。
“怎么才回?”白玉堂一见苏园便开口质问。
他知道苏园早上去上坟烧纸,但按道理她回来的时间不应该这么久。
“去见了苏大哥。”
苏园观察到白玉堂面色阴冷,好像有什么十分不爽的事情,便问他缘故。她就忽然被白玉堂牵住了手。
“杜衍今日上门,为他小儿子求亲。”
苏园愣了下,见白玉堂双眸幽深如潭,紧紧地盯着自己看,苏园再愚钝也晓得他话背后的意思了。
“为我?”
苏园问罢,就听见白玉堂轻哼了一声,算是应承了。
苏园稍微回忆了下她跟杜诒的几次相见,刨去查案时他作为证人审问他的话,她和杜诒一共好像也没有说过十句闲话。今天突然有杜家人求亲,这倒让苏园有几分意外。
“欸,想不到啊,杜家倒没什么门第之见,连我都敢求娶。”苏园半开玩笑一句。
“错了,是白家一直没有门第之见,而他杜家一直都有。”白玉堂冷笑道,“这杜诒对你心意必然早有了,他父亲却在你封官之后才来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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