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结束之后，王老头迅速回到了办公室里梳头。
    太乱了，他的地中海发型被风一吹毛都开叉了，这头发得盘呐。
    初来乍到的徐晃就坐在他对面，一大早没有吃早饭，此时正在啃火烧。
    “咳咳，王老师，有水么？”一口气吃了三个，徐晃被火烧噎得够呛，脸都涨红了，刚来到新环境啥也没准备，连个水杯都没有。
    王老头头也不抬，对着镜子边梳头边说道：“门口那里有饮水机。”
    “额......王老师，饮水机里没有水了。”
    “哦？”
    王老头抬头扫了一眼饮水机，顿了一下，缓缓开口道：“那你稍等一下，我去换水。”
    “等等，王老师，还是我去吧，你告诉我去哪里换就行了。”徐晃站了起来。
    王老头闻言，抬起的屁股立马落了回去：“好吧，你拿着空桶直接去学校的餐厅，到那里登记一下就行了。”
    “哦，好。”
    徐晃迈步走近了饮水机，伸手一拿空桶，胳膊肘却一不小心蹭到了旁边的一个花盆。
    “啪！”
    太莽撞了，花盆瞬间落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粉粉碎，都成渣儿了，里面的一颗仙人球咕噜咕噜从土里滚了出来。
    “啊？”王老头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哎呀！我的花！”
    “这……王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徐晃一脸尬尴地道歉，抱着的空桶一旋转，里面残存着的水滴立刻洒在了他的裤子上，虽然不多，但咋看咋觉得像尿了似的，吓得他条件反射似的往后一退，就听“嘎吱~”一声，地上的仙人球……碎了！
    王老头：“……”
    本来还能抢救，这就被踩碎了？
    雪上加霜！
    其他老师歪头瞧着这一幕，都快笑抽了，但好在没笑出声来，最起码给新来的老师留个面子。
    “王老师，我……”
    “唉算了算了，我不要了。”王老头摆了摆手，强装大度道。
    徐晃觉得理亏，手忙脚乱地捧起地上的碎花碎土，正准备抢救一下来弥补自己的过失，迈步的同时，脚下却突然一个打滑，后仰之后，身体瞬间躺在了地上，手里的空桶“嗖”地一下飞了出去，好巧不巧，正好砸向了就近的窗台！
    窗台那里摆放的花盆可比饮水机旁边多多了，当那个空桶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姿势飞过去的时候，操蛋的一幕就出现了。
    “啪！”
    “啪！”
    “啪！”
    ……
    摆成一条线的十几个花盆，无一幸免！
    碎了一地，办公室里瞬间乱了套了。
    “咚！”
    几乎所有的老师都站了起来，面红耳赤，义愤填膺！
    “我的花！”
    “我的含羞草！”
    “我的郁金香！”
    “我的胖娃娃！”
    ……
    整个一花卉“火葬场”！
    看到别人的花同样遭受了相同厄运，王老头的心里顿时平衡了，迈步走过去扶起地上的徐晃，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呵呵，没事儿，下辈子注意一下就行了。”
    下辈子……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他还在开玩笑？
    老师们都快气炸了，也不批作业了，也不备课了，火急火燎地冲过去抢救自己的花朵。
    徐晃站在那里呆若木鸡，不敢帮忙，更不敢多说话，刚来江城一中便成为了全办公室的头号公敌，众矢之的，“惹祸精”的称号，今天势必会随着某些人的怒不可遏、恨不得踹他屁股三脚的骂声大肆宣扬出去！
    笨拙，名副其实！
    王老头抱着肩膀一点都不慌，是因为他不心疼么？分明就是他买的仙人球太便宜了，不如别人的花值钱！
    “咳咳，徐老师，你还是去换水吧。”王老头还是挺善良的，故意支开徐晃，暂避其他人的锋芒。
    “额……好的。”徐晃也挺识趣，重新拿起空桶，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他刚一走，办公室里可就炸了锅喽。
    当着人家的面不好意思说，背地里可就没啥避讳的了。
    首先是魏霞，损失最为惨重，因为她的花贵。
    “王老师，这毛毛躁躁的样子也能当老师么？李主任是不是挑错人了？”
    “就是就是，太鲁莽了，一点都不沉稳，不如我优雅，不如我血统纯正。”张孝义随声附和道。
    “王老师，他教化学不会炸了咱们学校吧？化学课需要做实验的，我怕万一……要不，你找李主任说说去？”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
    也不知是谁，童心未泯，居然哼起了儿歌，还花儿对我笑呢，现在能笑得出来吗？
    王老头抓了抓头皮，人又不是他找的，他也没啥办法。
    但为了安抚在场的所有老师，王老头还是和了下稀泥：“咳咳，大家稍安勿躁，徐老师初来乍到，可能一开始还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大家多多担待吧。”
    ……
    走出办公室，徐晃并没有急着去餐厅换水，而是走进了一楼的男生厕所。
    厕所的门口上此时正有一个用粉笔画出来的刀型图案，徐晃可不是因为尿急才进厕所的，而是看到了那个图案之后才进去的。
    “咚！”
    放下空桶，徐晃现在的状态与之前截然相反，非但不慌乱，反而一脸老辣的表情。
    “咳咳，出来吧。”他双手抱着肩膀，淡淡说道。
    “嘎吱~”
    声音一落，厕所里的一扇隔断门突然开了，一名40来岁的中年男子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目视着徐晃，笑道：“呵呵，老徐，任务进行的怎么样了？”
    “哦？原来是你？”
    “呵呵，我只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
    “切，少来了，有话直说。”
    “上头让我给你带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这个。”中年男子将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徐晃接过来看都没看，直接揣进了裤兜。
    中年男子挑了挑眉，突然一指那里的小便池：“比比？”
    “哦？”徐晃一愣：“赌多少？”
    “半颗。”
    “成交。”
    于是两人都解开了裤子，距离小便池6米远，开始撒尿。
    “哗啦~”
    3分钟之后，结果出现了。
    徐晃洒在地上的比较多，功力显然稍逊一筹。
    “呵呵，你输了。”中年男子提上了裤子，笑道。
    徐晃撇了撇嘴：“切，让你一把。”
    伸手一摸裤兜，徐晃掏出了半颗五角星递给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顺势放进了口袋，迈步走出厕所。
    走到门口时，随便一伸手便擦掉了门上画着的那个刀型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