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沐愣愣地接过鸡蛋且不说魔术带给人的疑惑与惊叹,只说这鸡蛋上面四个字的喻意。野丫头把这四个字送给他,难道在她眼里他是一个有前程之人不成?
他也曾想过能有所成就,不让世人看低。他也曾想过努力上进,让世人刮目相看。但在父亲的眼中他永远是一个不学无术的逆子,在母亲心里他不过更是一个讨人嫌的捣蛋鬼。
所有人都不在意他,所有人都不看好他。
而这个半路冒出来的亲妹妹却说,望他以后前程似锦。她是说者无心,还是真的猜中他的心思?又羞又气又恼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握着那枚蛋,生怕将其捏碎。
姜麓又开始第二次表演,照样是变出一枚鸡蛋。鸡蛋上的字却是不同,上书:金玉良缘。
她把鸡蛋送给赵弈,道:“这个送给你,日后你定有金玉良缘鸾凤和鸣。”
赵弈同样吃惊,郑重收下之后紧紧揣在怀中。
姜麓依法炮制,送给小新子的祝词是鹏程万里大有可为,而陶儿的则是丰衣美食大吃四方,就连不在场的小河和万桂举也有蛋,一个是茁壮成材出人头地,一个是浪子回头蟾宫折桂。
她表演完之后,姜沐再无之前的窘迫,甚至还鼓动吆喝其它人也要表演。最后陶儿唱的是家乡的小曲,赵弈耍了一套拳法,小新子也在姜麓的鼓励下朗诵几首古诗。
一室欢声笑语,唯秦彦面似寒冰,眼神如晦。没有人敢提议让他表演节目,他也没有收到姜麓送的蛋。
夜深人静之时,他辗转难眠。
姜麓为何落下他一人?
她是忘了,还是觉得他无关紧要?
秦彦啊秦彦,你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过往多少珍稀之物亦是看作如常,今日却为一枚鸡蛋反侧琢磨。
突然窗外传来什么动静,尔后他听到有人在敲窗。
“秦彦,你睡了吗?”是姜麓的声音。
秦彦去开窗,冷若冰霜。
夜色中,桃红斗篷的少女笑靥如花。妍丽的五官在黑暗中尤为显眼,一颦一笑皆是明艳动人。恰如暗夜流光,璀璨夺目动人心魄。
“你先把这个接过去。”她递给他一个篮子,然后自己准备开始爬窗。只是她低估了窗户的高度,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爬到不上不下时吊在半中,是进也不得进,退又不甘心。
忽然她感觉自己被人托提着抱起,一眨眼的功夫已在屋中。
这小子,男友力不错。
秦彦背手而立,不看她。
姜麓心知他定然在生气,“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把你给漏了?我都说过你不一样,所以我要单独给你表演。”
他还是没转过来,看着像一尊完美的雕像。
姜麓拉着他的手摇啊摇,“别生气了?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你若不想看到我,那我还是走吧。”
她的语气又软又可怜,秦彦哪里扛得住。
少年如玉的脸略显缓和,认真地看着她。
姜麓笑看着他,从袖子里抖出一方绣花的帕子,露出神神秘秘的表情。表演并不惊喜,还是那一套。在她还没有变出鸡蛋之时,他一手握住了她的左手。
她抽了抽没抽动,这小子想干什么!
秦彦的手伸进她左边的袖子,明明他并没有碰到她的皮肤,却像是有无数电流释出,冲击着她全身的感官神经。
他摸出一枚大鸡蛋,鸡蛋上也写有四个字,是生辰快乐。
惊喜没了,她气得差点不想走仪式。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她还以为会看到他感动的表情,结果就这。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
自然是小新子告诉姜麓的,秦彦的生辰是正月初一。眼下已过子时,她原想着第一时间给他送上生日祝福。
想好的祝词全部哑火,她没好气道:“我问小新的。”
篮子里有她准备好的蛋糕,还有一些小酒小菜。如今被他一戳破,她不太有心情再搞那些。当下冷声冷气地道:“蛋我也送了,你早点睡。”
还没走出去两步,前路已被人拦住。
“只有一个蛋?”
她对旁人尚且还有其它的祝词,难道对他就是如此简单吗?秦彦眸中星火交织,时隐时现忽暗忽明。
姜麓下意识倒退一步,实在是他的气势太过强大。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她心中警铃大作的同时隐约生出几许危险意识。
“你这个蛋和别人不一样,别人的都是普通的蛋,你的是双黄蛋。就连变戏法的帕子,我都重新换了一条新的。”
秦彦微垂眼眸,所以在她的心里,他和别人的区别只在于一个是普通的鸡蛋,一个是双黄蛋而已。
他很失落,还有说不出来的愤怒。
少年郎列松如翠风华正茂,似玉露落在她的心间,又似金风拂过她的眉梢。恰如金风玉露一相逢,万千美好皆汇聚在她眼前。
姜麓想,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所谓男色,不在于多么的荷尔蒙爆发,也不在于多么的性张力十足。她以为这样的美色在于其本身,他仅是站在这里便是致命的诱惑。
“除了蛋,还有什么?”他问。
“还有这个。”她踮脚,在他唇间留下印记。
仿佛就在一瞬间,所有的患得患失已然功德圆满。
姜麓不是扭捏的人,既然做都做了,她一定会认会负责。只是她到底有点心虚,毕竟是她老牛吃嫩草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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